枫痕低声道:“陛下那里,我自有打算,你们只需听从公主调令即可。”黑衣人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朦胧的晨曦中。
枫痕骤然拔剑,眼底杀机毕现,空气中涌动一股张力,他执剑转身,挡住了黑衣人刺来的一剑。
两人的剑锋发出尖厉的摩擦声,然后倏然分离,各自退开五步。
枫痕收剑,跪地。
黑衣人一人执剑独立,声音肃杀:“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枫痕手指一紧,剑气已经散发杀气——眼前这人,竟然是“暗眼”。
为了避免皇族暗卫被暗卫统领所掌控,背叛主子,历朝历代的皇族暗卫每一支中都会安插一个“暗眼”。
他可能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但绝对是最强的那个人。
他只效忠于帝皇。
一旦暗卫中出现利欲熏心者、反叛者、叛逃者,和私下勾结等问题,暗眼就会暗中伺机而动,实行“清除”。
暗眼一旦表明身份,那就是比统领更高权利的存在。
枫痕了解自己手下的每一个人,没想到向来低调老实的他竟然就是暗眼。
那黑衣人直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枫痕,你不必为殿下做到这种程度吗,整个天下都是杨氏皇族的,自有陛下定夺。”
枫痕也缓缓起身,收剑入鞘,望着他:“你还没告诉陛下。”不然他不会手下留情,特意找他说这番话。
那黑衣人缓缓摇头:“如果陛下不问,我自然可以替你遮掩一段时日。”枫痕点了点头:“多谢你。”
两人陷入一片沉寂。
原本就是手足相依,同心协力,默契合作的伙伴,如今却发现各自有各自效忠的对象,道不同,不相为谋。
“安宁公主……野心颇大。”黑衣人缓缓开口:“如果,她有了问鼎帝位的决心,你我,到可以为其驱使。”
一旦侍奉的主子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权,他和枫痕也不必夹在其中摇摆不定。
枫痕猛然抬头,他没想到,对方比他看得更加高远,考虑地也更加周密——至少,他从没在安宁公主身上看到那般野心。
那黑衣人似乎看出他所想,缓缓后退入黑暗中:“如果公主殿下没有这样的想法,才会真正令人头疼,你最好,推公主一把……”
枫痕微微僵硬,直到那人同那话语渐渐消失在空气里,他皱起眉头。
——推公主一把?
慈和宫,贵太妃斜倚在榻上,周身没有一人服侍,皱着眉揉了揉额头,她的贴身嬷嬷王氏走进宫来,看到此情此景赶忙上前,替贵太妃搭把手。
“驸马走了?”贵太妃淡淡问道。王嬷嬷点了点头:“刚走,老奴劝驸马先回去等消息。荣公公那里老奴也打了个招呼,荣公公回话说,陛下这几日心情不快,睡眠不安,好不容易安歇下来,只能等陛下醒了再说。”
贵太妃冷哼了一声:“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婉和怀了孩子,只顾着围着婢生子转。”一个晚上不得安歇,贵太妃的脾气也有点上来了。王嬷嬷赶紧劝道:“太妃你也休息一会吧,这后宫还得您撑着。”贵太妃由着王嬷嬷往内室扶去,卸了头上的首饰簪钗,望着镜中的容颜:“好像又多了几条皱纹。”贵太妃有些不高兴,王嬷嬷笑了笑:“太妃娘娘,明儿我弄些奶膏给您敷一敷。”
服侍贵太妃躺下,贵太妃又问:“玺王那边怎么样了。”王嬷嬷知道贵太妃诸事周全,喜欢什么都掌控在自己手里,轻声道:“殿下今日好多了,奶娘说喝的奶也多了,晚上也多睡了一会。就是,淑妃娘娘那里……很想见一见玺王,几次想闯进东殿去。”
自从淑妃由着董京衣照顾醒来后,气色一天比一天好,眉眼间隐隐有股妖娆之气,让人十分惊艳。
淑妃一直很想见玺王,贵太妃却一直不允,三个皇嗣身边的人全是贵太妃安排的,在这慈和宫,还没有别人能插得进手。
皇帝把所有年幼的皇嗣都交给了贵太妃,贵太妃就是拼了命都不能出一丝纰漏。
贵太妃哼了一声:“她打什么主意以为别人不知道吗,陛下已经明旨,玺王是记在皇后名下,那就是皇后的孩子,她就是想见,也得等皇后回来。”皇帝册封她一个商户之女为淑妃,本就是为了告诉唐氏,这孩子,以后就是皇后的,再与她无关。
可惜这宫里又有多少人能看懂皇帝的心思。
王嬷嬷坐在床阶上迎合道:“就是,她既然求您庇佑她,就该放聪明点,这宫里现在只有您能护着她了。”
德妃已经恨死淑妃了,若不是在这慈和宫,淑妃估计会被德妃娘娘生生吃了。
德妃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淑妃却自作聪明,觉得自个能将所有人当傻子。
贵太妃一想起玺王,神情就温柔了些:“你见到那孩子了,长得是越来越好看,比皇二子都好看些。”玺王虽然体虚,但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尤其他的瞳色十分深邃,仿佛能看懂人似的,让贵太妃啧啧称奇。而皇二子就没有玺王殿下讨喜了。
王嬷嬷知道贵太妃也想把孩子留在身边,可现在皇后没回宫还好说,等皇后回宫,玺王殿下的去留就要有个定数了。
皇后的病渐渐好了,陛下念着皇后娘娘,总有一天会让皇后回来的。
贵太妃想起这件事,笑容也淡了些。
淑妃得到宫女来报的信,气的拎起手边的花瓶就想砸了,过了许久,才把花瓶放下。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