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道:“我已经降了宋,还有何忠名,我是人,并不是行尸走肉的杀手,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李唐已亡,故主也作了白骨,你认为我会傻到为了一个死了的人赔上自己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吗?也正如将军所说,大宋代柴周平定列国乃是天理,五代十国乱了近百年,列国纷战不断,天下人无不是生活在连绵不开的战火之中,大宋天子英明睿智,救万民于水火一统天下,何尝不是我等这种小人物所愿,谁又愿意见到一个四分五裂的华夏。”
李继隆不屑道:“你用不着向我辩解,去了皇城司,那些宦官自有让你说实话的手段。”
陆飞笑着看了四周一眼,道:“既然将军认为我怀有二心,既然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你也应该相信,恕属下不敬,我若想脱身,将军未必能拦得住我。”
李继隆眼光杀心顿起,刀锋更进一步将陆飞脖子上的肉压了进去,喝道:“你试试!”
陆飞道:“将军别误会,在下不敢造次,我只是想请将军相信我,我对前唐故主再无眷恋之心,我现在只想保住性命,保住这一官半职和家中妻小,朝廷争斗我不关心,这天下是姓李还是姓赵于我再无半点瓜葛,李唐十三卫在两年前就死光了,我现在的身份就是大宋捧日军左厢都指挥使,是将军您的部下,是赵官家的臣子。”
李继隆切齿道:“这些话你对我说不着,下马,去皇城司。”
陆飞当下也暗暗作着防备,只要李继隆敢动手,他就先发制人,但他还不想鱼死网破,当下道:“将军为何不相信我,你真的想看我着我死吗,我若真有二心,今天又何必自揭身份。”
李继隆道:“因为那天在宫里曹彬认出了你,说与不说你早晚要败露行踪。”
陆飞笑道:“对,没错,可将军你知道吗?那日官家单独召见我,以我的身手,纵然手无寸铁,取一个性命也绰绰有余。”
李继隆汗流浃背,道:“你只不过是怕没有退路。”
陆飞又笑道:“既然我如此惜命,我就不在是一个杀手、死士,我有家,有业,有官位,有前程,还是那句话,我若真有二心,今天就不出现在将军面前。”
听到这,李继隆握刀的手有些松动,他不是不敢杀陆飞,而是不管用何种罪名杀了他,自己都免不了受连累,他更不可能将陆飞送进皇城司,严刑之下,鬼知道他会胡乱招些什么,怎么说陆飞都是他的部下。
李继隆缓缓的垂下了刀,面无表情。
陆飞见有戏,忙又道:“我的身份只有将军知道,曹彬只是怀疑,事隔两年之久,他若有真凭实据早就动手拿我了,将军帮帮我吧。”
李继隆哼笑一声道:“陆飞,你别忘记了,老子是堂堂国舅,位极人臣,凭什么跟着你疯。”
陆飞直言道:“将军不仅是帮属下,也是帮自己。”
“什么意思?”
“搬倒曹彬,将军取而代之。”
李继隆心中陡然一震,沉声切齿道:“放肆,国之重臣也是你敢出言不逊的吗?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家小找个荒山野岭,苟延残喘的过完下半辈子。”
陆飞拔了拔马头,笑道:“既然将军不抓我,也不想位居宰执,那就忘记属下方才所言吧,将军保重,属下告退!”
李继隆的刀一垂下来陆飞就看出来了,他不会揭发自己,不管自己藏在捧日军里意欲何为,他李继隆都免不了要受官家责罚,这来之不易的将位他肯定不想失去。
陆飞打马往回走了两步。
“站住!”李继隆喝道。
陆飞心中暗道笑,勒住马。
李继隆打马走了过来,咬牙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陆飞一拱手,道:“将军,这事您已经知道了,你我再无退路,信任是多余的,因为属下与将军的目标一致,我想保命,您取其位而代之,两全齐美。”
李继隆微眯着眼,他在想,在权衡利弊,既然事情已经知道了,若是自己隐瞒不报,等真像大白之时,他免不了要落个欺君罔上之罪,若是报上去了,那结果又得从头做起了,心不甘哪。
李继隆沉思半晌,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压着声音道:“曹彬位极人臣,故交旧将遍天下,又深得官家信任,连我都杵他三分,你凭什么能扳倒他。”
陆飞郑重一拱手:“将军是带兵之人,果敢为首,但有心,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不敢为之心,若将军不弃,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李继隆看着陆飞的眼睛不禁升出一丝寒意,这人真不愧是李唐最负盛名的武士,敢想敢做,只怕老子取代曹彬之日就是你身首异处之时。
李继隆道:“你想怎么做?”
陆飞暗道:终于上钩了,只要你上了我的贼船,你就再也下不去了。
当下陆飞对着李继隆一阵咬耳细语。
李继隆听完后愣了下,渐渐的扬起嘴角,轻哼一声道:“功成之日我会向官家保举你出任捧日军都指挥使。”
陆飞忙拱手道:“谢将军,属下不敢他想,只求平安,愿将军步步高升!”
跃马扬鞭回到陆宅,寇准已在门外等侯多时,一见陆飞回来,忙上前牵马,并小声道:“看主公喜形于色,想必大事已成?何时调任?”
陆飞一把拉过寇准的肩膀,在他耳边细语道:“我改主意了,暂时不走!”
寇准大惊,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