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空连忙跟紧上官断。
虽然算是情敌,他对这魔头,却发自本能的信任。毕竟,论无耻、老奸巨猾、装痴卖傻,上官断在整个人类族群中,都能算是翘楚。
就算表现得不明显,也已露出种种蛛丝马迹。幽若空从未低估过他的计谋。此刻,见他十分笃定走向娘子,想必是胜券在握了。
不料......上官断到了娘子身后,一句话不说,径直掀起袍摆,缓缓向雪地中跪去!
幽若空:“……啥!”
这一瞬,真是瞠目结舌,风中凌乱了!爷爷的!
上官断啊,上官断,你好歹是高冷神仙范儿,怎么突然走这种路线?真比弹簧还能屈能伸啊!
此举如同一个伟大的神迹示现,让幽若空震惊之余,精神世界发生了大震荡......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若没了娘子,这黄金又有何用?如是一想,他也十分干脆,几步上前,往上官旁边一跪!
两人都豁出去了!
狼妖们从血淋淋的复仇现场中抬起头来,张着腥红的嘴,朝这边看着。表情十分诧异。
花溪烈缓缓转过身来,不耐烦道,“做什么?还不滚远点?”
上官断的声音里,一片苍凉的平静。轻轻地说,“为夫愿付一切代价,只求回到娘子身边。往后什么都听你的!”
花溪烈冷笑,一点都不感动,“想回到我身边?好啊!你们两个舍掉一个皮囊,合二为一吧。”
幽若空和上官断同时抬头!
花溪烈冷讽道,“怎么?不是说过可以为我付出生命和灵魂吗?现在叫你死一死,就不愿意了?”
上官断:“我们虽是同源的,暂时却无法合住一个身体......”
“哦?为何?”花溪烈的讽刺愈加强烈。这犀利的模样,哪里像个脑子不好使的,分明刁钻精怪得很!
上官断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个人冷冷地僵持着。这僵局像脆弱的冰晶,稍有不慎,就会碎得不可收拾。
幽若空震惊过后,心中如翻江倒海,涌出了无尽的伤心潮水。他双眼一眨不眨,看着她冰冷决绝的样子。难过地意识到,数日来的万千宠爱,根本没在她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只能说,自己痴心空付,白白喜欢了一个无情的妖精。活该为她心碎而死。
他的心凉得透透的,凄然想道,“反正国亡家亡了,活着还有何意思?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从前听说有人为情而死,只觉傻得透顶,如今才知,中毒深了,命根本不值一提。短短时间内,他死意横生,心里恶狠狠的,想以一场惨烈的死,换她一次后悔!
他气运丹田,掌心聚力,冷冷清清地说,“今日命绝于此,只怪我错爱一只无情无心的妖。死了也是活该!”说罢,一掌拍向天灵盖,只求速速自绝。
花溪烈心中一疼,下意识甩出花丝。上官断却比她还快,电光火石抓住了幽若空的手,情急道,“阿弟,不行!”
幽若空对这声脱口而出的“阿弟”半点想法没有。目光如灰,落在面前的雪地上。怔怔的,好像失魂了一般,轻声呢喃道,“她都不要我了......”
这时的他,伤心固然是真的,想死也是真的。可是,这似乎并不妨碍他演戏。把一个心灰意冷、誓绝殉情的男子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令天地也黯然失色。
上官断也对他难辨真假。“你不能死,我也不能。如果不听我的话,等待我们的,将是永生永世彼此相忘。你愿意这样吗?”他又抬头,向花溪烈重复道,“你愿意这样吗?永生永世再也不见?”
花溪烈不明白为何扯到永生永世那么远,她此刻早就心软,一点气都没了。十分难过地想:“他对我那么好,我究竟着了什么魔,竟不肯要他了......还让他去死?”
她神色怔怔的,一颗心好像被挤压着,不断变形扭曲,难受得紧。想言归于好,又抹不开面子。
只得一言不发,转过身去,漫无目的往空荡荡的雪野中走去。伤心地忖道,“若是他追来,我就不赶人了。我还要他做夫君,比以前更疼他......就算两个皮囊很烦人,我也忍着……”
上官断一碰幽若空,示意他跟上去。幽若空呆了似的,跪着不动。平时明明油头滑脑,见缝插针,这会倒犯了臭石头般的痴劲!
上官断在识海中劝道,“她应该是心软了。你嘴巴甜,快上去哄哄。”
幽若空还沉浸在苦情戏中无法自拔,一脸麻木地说,“我如今只求速死。生无可恋。”
花溪烈听了这话,简直肝肠寸断。脚下微微趔趄了一下。上官断踹了幽若空一脚,低声骂道,“你还来劲了!”抛下他,向前方已走出很远的妖精飞去。
他将她抱住,忍着心中千回百转的疼,艰难措辞说,“娘子……莫再气了。是我不好。我会……努力,尽快解决这种尴尬处境,到时你就不会困扰了。”
花溪烈好容易等到夫君追来,心中一定,酸酸甜甜的,竟有一点想哭。垂了头,靠在上官的肩上。一动也不动。
幽若空远远看见,死志顿消,脚下生风奔来抢人。只因浑身血衣狼狈,才生生止住。
上官断看他两眼发绿,不禁狠狠瞪了一眼。手中为他掐个洁净法决,又变了一身紫衣。
幽若空见自己干净了,立刻以正室的威风,将娘子一把捞了过去。发现她竟在微微地发着抖,心中立刻软得要塌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