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素素遥看沸腾的妖族大军,心中悸然。没想到,屠杀了三个多月,妖兵还有这么多!
虽是些残兵哀将,可对眼下灵力大亏的修士而言,却是致命的威胁。灭族之恨,足以让这里成为复仇的地狱血海。
君素素大喝一声,“流光弩,准备!”声音飞扬出去,生生阻滞了妖族的步伐。
她在这边,却做了一个紧急撤退的手势!
万名修士立刻御起仙宝,四处逃散。妖精们大怒,嘶吼着追杀上来。君素素却又真的放出了流光弩!顿时,弄死了数十只妖!
如此虚虚实实一来,为修士的撤退赢得了时间。
她倒挺爱护荣誉。为了显示自己并非不战而逃,离开之前,恶狞地撂下狠话,“幽若空,今日本宫饶你一条命!你一国百姓都在本宫手上,想让他们回来,拿妖女的命来换。我在七星城等你!”
说罢,跨上一头鬼车兽,拉风地退了场。
狂怒的妖精们扑杀而至。坠在尾巴上的修士们,被他们活活撕杀,拆骨分筋!
不知是否尊主壮了他们的胆气,一个个凶悍之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力......撕裂修士,比拆稻草人还容易!
地下的螺蛳壳内。
花溪烈和她的两个夫君,将星河般浩瀚的灵力变成反力压入四肢百骸后,受到了一种醉意的冲击。仿佛喝酒上了头,醺醺然,身子发软。
道行高深如上官断,也有了一点舒服的晕眩,好像春天来了,坚冰要融化了,骨头里酥酥的,要飘起来。
幽若空这凡夫,早已不支,呼呼大睡过去。不知沉到怎样的甜梦里去了。嘴里还梦呓了一句,“娘子……”
而螺蛳小器灵,早已四仰八叉的,横在屋子中央,露出白白的肚皮肉。
花溪烈将它捆起来,扔进了螺蛳壳的尾端。揉了揉额头。含糊地对上官断说,“妖怪们来了。我困得很……等他们杀完了,你出去安置他们。”
她一贯高冷霸气,此时顶着困意说话的样子,生出了十分罕见的娇态。有一种冷冷的妩媚!
上官断一抹怔忡凝在眼里,许久散不开……眼前的人,似乎又成了记忆深处,神殿里那个娇娇的动人的娘子。
被他深埋于心底,不敢轻易触碰的柔情,疯了一样破土而出,迅速发芽抽条,爬得心间无处不是!
花溪烈的眼睛都快闭上了。却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囊,“花瓣给他们......”然后,就往床边走去。还未到,人已经软倒,就地睡了起来。像个孩子!睡意来了如山倒!
上官断连忙收起香囊,走去将人抱起来。如珍似宝捧着,感受着臂间轻盈的重量。缓缓行至床边。将她放在了幽若空的身旁。
这并排而眠的一幕,瞬间为他勾勒出了昔日的旧梦。胸腔里,被冰层和寒铁覆盖的心,“哔啵哔啵”凋了外壳,颤巍巍露出了一颗血肉模糊的内核。
他任由热腾腾的晕眩笼罩着自己,单腿跪在了床边。像亲吻一个梦幻泡影,轻轻贴住了她的唇.......
花溪烈在睡梦里,感觉嘴巴上有点冷。下意识舔了舔,碰到了异物。她停顿着,脑中朦胧地确认,这是夫君的唇舌,才没有切下牙齿。
自从亡荒铁一事之后,她已经在刻意区分他们两个。因为知道他们虽是同源灵魂,却出于奇怪的原因,心灵没有完全相通。
因此,将他们看成同一人,是一种谬误。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在脑中强记两人的不同。比如,身体比较冷的是上官,温热的是幽若空。这是她找出的最明显的区别。
这时,即使在睡梦里,强大的魂识也能辨认出谁在干坏事。她从睡眠深处爬出来,想训斥他几句!眼睛使劲儿睁啊睁,把好好的眼皮挤出了三四层。没有表情地瞧着他。
那模样特别安静,特别妩媚,还带着一种妖异的空洞。仿佛站在梦里的彼岸,与他遥遥对视。
这一刻,上官断的心飞出了躯体。在她的目光下,一次次绽放又凋零,死去又复活!
整个人连同几万年带血的相思,被她那双眼睛吸进了神秘的漩涡。
在梦与醒的罅隙中,花溪烈的意识深处浮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她注视着他,魂音毫无自觉地呢喃道,“等了这么久……我终于找到你了。”
上官断全身一颤。呼吸猛地急促起来,发出了痉挛的声音,“……我是谁?”
花溪烈停了很久,声音才从灵魂深处,断断续续浮上来,“你是我的寰君哥哥......我等了你们好久好久。”
上官断的魂魄被瞬间抽空了!
良久,他像被人痛打了一下的野狗,凄厉地呜咽了一声。身子颤抖成了一片飘絮。
一条泪河,从寒星般的双眼中决堤而出。
几万年来,堵在心口的血泪,此刻哗啦啦奔流着。浩浩的相思苦水,猛烈地冲刷着他的身体。让这个亡荒杀出的铁汉,哭成了一个委屈的孩子。
他的泪河似乎分了支流,也幽若空的眼里淌了出来。明明在睡梦里,一转眼功夫,他腮边那条杏色的枕巾,全都湿透了......
哭了很久很久,怎么也无法镇静下来。他想把她唤醒,确认这一刻的相认是否为真。可是,又不敢。
几世的苦难堆积如山,他爬呀爬,好容易爬到了这一刻,窥见了一抹明丽的光影,他不敢戳破,不敢妄动!
他强忍浑身的颤抖,温柔地抱着她,一遍一遍把滚烫的泪吻,印在她娇美的身躯上。
花溪烈没有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