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烈最是好斗。与青面大鬼对上,非但不惧,反而亢奋至极!按说,她的幻香对鬼类最管用,只消甩几缕过去,管教它们当场受死。
可她虚荣作祟,觉得许多人瞧着,一上来就结束战斗,多么没劲。好歹打出几分热闹来,才为她的新婚更添彩头。
故而,她不用幻香,却从手心里伸出几十根花丝,控住众鬼的手脚,叫它们自己打自己。
她的花丝,无坚不摧,随心所欲。磅礴能拔山倒海;纤细能精微入毫。控制十来个鬼打架,宛如沙土里拔萝卜,一带就来!
更甚者,她还操纵它们互拆胳膊腿,塞进嘴里吃嚼。场面端的是令人发指,可她却开心得紧!
这种青面鬼,是鬼类中的低档货色。一旦开始残杀,便红了眼,死劲儿把残暴的手段,全都使到了同伴身上。
花溪烈飞凌它们的上空,如一个了不起的皮影师,表演着一场幕天席地的皮影戏!
那场面,只见是黄风滚滚,紫雾腾腾。恶鬼惨叫冲天,腥臭四处弥漫!
整个皇宫,处在一片地动山摇的动荡之中。众人险被皇后娘娘抖的这场威风,弄得粉身碎骨!
幽若空起初提心吊胆,看了半晌,几度想冲进战圈,代替他女人死。后来才瞧出来,她分明在寻乐子玩。不禁又气又笑,仰头唤道,“皇后,速速了断,下来救人!”
这妖精,真是一点分不清轻重!
花溪烈听他喊叫,这才意犹未尽收了花丝,清喝一声,妖力如飞花四散,将偌大的青面鬼阵,击得稀巴烂。
那些参天的巨鬼,漏了气似的,破破烂烂,摇摇坠坠地收缩,最后,各自成了一小张薄片儿瘫在地上,仿佛锅底铲下的一层老垢皮!
哪里还有丝毫的威风样儿!既邋遢,又猥琐。谁都能踩它们一脚!
花溪烈降下来,径自走上前去,提起一只鬼来,仔细端详。哈,这种薄片儿鬼,她倒是知道的。
是鬼类里头的鬣狗!最最下流无耻的东西。只要给一点好处,就能召唤它们。注入魔息也好,妖力也好,能使其膨胀,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
花溪烈笑道,“这等便宜鬼,竟也能惹这一场大祸!”她捏住那只薄片儿鬼,用意念刮它的魂!那只鬼,发出了惨绝的尖叫来。众人无不捂耳!
花溪烈冷笑,“可知你祖宗的厉害了?!快带我去找那邪魔!”
青面薄片儿岂敢不应?泪流满面,在地上爬着,要领着她去。
幽若空急道,“先回来,救了青芜再说。”
花溪烈扭头看了一眼,顶嘴道,“有何要紧的,回来再说。待我先收拾了邪魔再来。”
“你!听话,回来!”
花溪烈才不听,站在那薄片儿鬼身上,追寻邪魔的踪迹去了。
幽若空被她气炸了肺。又见青芜和白莲醒转,连忙安慰道,“师兄受苦了,莫要担心,皇后自然有办法。”
青芜“嘤嘤”喊痛一会,面上尽是冷汗。向那些薄片儿鬼扫了一眼,气若游丝道,“亏得皇上赶来了。不然,脑子被吃了,就算大罗金仙也就不活啦。”
白莲一听这话,又红了眼。冲上去,把那十几只薄片儿鬼,往死里凌虐了一把。
不只他,还有那七八个被吃了脑子的士兵,此刻成了冤死厉鬼,各个扑上来,撕咬那些薄片儿,场面乱成一团,像狐狸进了鸡窝。
众贵族老爷们,瞧得心惊肉跳。但是好歹,自己算保住了命,各自心怀余悸,前来拜见皇帝。三呼万岁,痛哭流涕。
幽若空何来的心思搭理这帮人,冷冷地说,“有邪魔千方百计置尔等于死地。回去必然还是个死。先回太和殿,过了今夜再说。”
贵族老爷们哭求道,“皇上,臣等家眷,可如何是好?”
皇帝道,“朕早已派人将他们集中在城外秋雪观中,重兵护着呢。”
不然,墨泠和云玺干什么去了?可不是干这差事去了。
幽若空垂下眼,看着半残的师兄,心中难过得紧。怪只怪他自己,终究不忍放任这些人命被邪魔害死。倒害得师兄吃这等大苦!更可怜的是,那些个兵勇,活生生被吃了脑子!
在人间,为了该死的道义和原则,要作出多少牺牲,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幽若空表面一如往常,内心却为此愤愤不平。这时,忽见众大臣的神色不对。抬头向远处一看,好家伙!只见青纱般的月光下,又来了一队鬼!
这一回竟是牛头马面!身高十尺左右,嘴脸狰狞。手里拿着银光闪闪的武器。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太和殿外走来。
众贵族们立刻作鸟兽散,屁滚尿流往大殿跑。把皇帝一人抛在那里。
幽若空瞅了这帮人一眼,心中冷笑道,“待明日,看朕如何收拾你们!”
他倒是不怕。这些牛头身上,分明穿着阴司的差服,又能拿他一介人间帝王如何?
果然不出他所料,牛头马面来到跟前,对他略一抱拳,瓮声瓮气说道,“叫陛下受惊了。有邪魔偷召地府的薄片鬼,我等前来拘拿!”
幽若空一听是这事儿,寒着脸道,“诸位怎不早点来?朕的兵士被鬼所害,死得实在太惨。不知阴差大人,对此抱何看法?”
他的意思,是少不得要在投胎转世上,做些补偿才对。
为首的牛头想了想,给出了他的看法,“确实很惨。幸亏被吃的不是我啊!”
幽若空一听,险些晕厥。心说,得了,这个比妖精还要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