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复杂艰深的“炼日”,到了上官断手里,不过成了一个弹指!
还说他不会呢!幽若空惊叹之余,很想啐他一脸!还没来得及发难,传音镜里头,炸开一条又一条的讯息:
“兄长,小弟幸不辱命。将妖兵请回来了。整个黑渊妖界集体出动!兄长,你们如今在何处?”金玹气喘吁吁,荣耀十足地说。
幽若空抽了一口凉气,整个黑渊的妖精全来了是多少?
“皇上,周二铁幸不辱命,收服了塞外沙匪部族!”这是周二铁将军的话。
接着,金玹的讯音又来了,“兄长,你在何处?事情不太妙,天上的集泽下凡了。没得到宝贝,威胁要发难。小弟只好把自己那片花瓣儿给了他......可我担心那人贪心不足……哎,这事儿恐怕要办岔了!”
过了一会,声音又来了,几乎带上了哭腔,“兄长,你和大嫂不会真殉国了吧?!那小弟怎么镇压这帮妖怪……它们要称王作乱啦……”
之后,连连二三十条,全是各种噩耗,妖怪,不死鸟,起义军,流光弩......一股脑儿涌过来了。
先是皮水关失守了,赤江防线全面溃退。烈国不死鸟占领风国、昊国......敖苍大婚后登基,宣布一统盘苍,成为盘苍元帝!
三个月,外面已经改朝换代,天翻地覆!
金玹最后一条讯息,只有一声疾呼,“兄长啊……”似乎想求救,却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没音儿了。
周二铁的最后一条讯息,是一声揪心裂肺的“皇上,救命—”,然后也没音儿了。
也许是死了,也许有人没收了他们的镜石。幽若空揪着心,却十分警惕,没向里面传任何声音。
但是,他身边一帮猪队友也有镜石。这会儿也正叽里哇啦的,接收大量的信息。早就对里头咋呼开来了。
墨泠惊恐道,“啥,边关失守了!”
二牛惊恐地哞了一下,“啥,妖怪吃人了?”
林丰年尖叫道,“啥?林府被人占领了?”
白莲头发全炸了开来,“啥!世外的修士全跑来了?仙妖大战?”
全是周二铁和金玹发来的!
他们找不到皇帝,就把这些随从找了个遍。只可惜,大伙儿现在才收到!他们还不知自己被剜去了三个月的生命,只当这些事正在发生,表情甭提多么惊恐了!
惊恐得只知看着幽若空,不知该如何是好!在被一连番的轰炸后,全都陷入了巨大的茫然。
二牛的眼睛,瞪成了两个大鸭蛋,要笑不笑地说,“皇上,镜石咋突然发疯了,一定是坏啦……”
幽若空一哂,发现自己竟然没啥想法。他只是目光空空,冷睇着上官断这害人精,“……你现在高兴了?”
上官断的耳朵上,似乎自带漏斗,能过滤掉他的一切挖苦和责难。半星子反应也没有。
四下里,被吸干的修士们,哭泣的哭泣,自尽的自尽,乱成了一锅粥。
花溪烈被各种讯息弄懵了。四周又乱糟糟的,男人叫,女人哭,惹得她特别心烦!
她怒喝一声道,“把所有哭哭啼啼的蠢货,全都拉出来宰了。”
陵墓中一寂。膨胀的空气,惊惧地收缩了。花溪烈冷扫一眼,放话说,“天就算塌了,只要有本宫在,也能给它顶回去!一个个哭哭啼啼的,慌什么!”
修士们:“……”
他们的天,是谁捅破的!谁捅破的!还不是她!
牛头们喜笑颜开,应和道,“说的极是,有仙子在,大家不必惊慌。”
花溪烈这才一口气顺了过来。冰冷骄傲的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好像确定还有谁不服气似的,然后才一把拉起上官断,“我们出去。”
大家的下巴集体掉了,“……!”
一干修士傻了。牛头们傻了。白莲揉了揉眼睛,吃惊地看着幽若空。
幽若空的心,碎得五彩斑斓。面上却故作镇定,喊了一声,“娘子,为夫在这里啊。”
花溪烈闻声立即回头。看见幽若空笑得像哭似的,站在她身后。
花溪烈把目光放轻,凝在上官断皮囊上瞧了瞧,又对幽若空看了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有复制品就是麻烦。她的认知中,应该是拉了一个,另一个会自动跟着。就像影子永远跟着躯体一样。
现在好了,她拉了夫君的影子!把夫君丢了!这破事儿,真让人头疼!
她无情地甩开上官断,“以后离的远些!不然我总是搞错,他不高兴。他不高兴了,你可活不成的啊!”
众修士:“……!”
觉得上官断这魔头会瞬间掀翻这片陵墓。可是,他没有。听了花溪烈的话后,他好像死了一样。眼珠子都不动了。
幽若空倒是活了。笑盈盈走了上来。以失而复得的心情,拉住娘子的手。
可是,下一瞬,他的心间漫开了无法言说的痛楚,一种浓稠的血泪从灵魂的深底静静地涌了上来。它裹挟着无尽的绝望、悲伤与思念,从他的心肝肺腑上缓缓刮了过去。所到之处留下的痛楚,引发了摧枯拉朽的震颤。
幽若空的心,狠狠地拧绞起来,揪疼得不能呼吸。他看向上官断,此人依然面无表情,如同荒原上的一株孤独的枯树,纹丝不动地站着。目光没有力度地凝在娘子身上。
可是,他十分清楚,这痛来自于上官断。比绝望还绝望,比悲伤更悲伤的痛楚,让幽若空心疼得无以复加,愧疚得不能自拔!好像他欠了这上官断万世的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