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沈言将军军事造诣高深,掌管长林军以来京城平淡如水,依公子个人之见,比沈言将军如何?”林焕极是敏锐,这个时候还不忘捧沈家一把。
刘峰侧目看了一眼风影皇帝寒意微露的眼睛,语调有些平滑,“沈言将军保卫京师多年,城郭坚固,兵士骁勇,盖国家大事,皇室安危,赖其所谋,非比夸辩之徒,虚誉欺人之辈,坐议立谈,无人可及。在下江湖草莽之辈,乃是畏强凌弱,惧刀避剑之人,拿晚辈比沈将军,当是驽马比麒麟。然我大周赵王殿下,军事天赋却有皓月之光,可与沈言将军平分秋色!”
刘峰此言可谓是一箭三雕,既谦虚了自己,又放大了皇室,更没有得罪沈言,言语尺度把握的如此之好,连老谋深算的沈言也在内心中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由衷敬佩。
林焕一时语塞,默默的退去了。
“公子所言,引经据典,寻章摘句,腐儒至极,难道公子只会数黑论黄,舞文弄墨,胸中并无匡扶宇宙之才?”
刘峰定睛一看,正是当朝太傅杜哲。
若是说起这位杜太傅,还真是有些来头。
多年前杜哲受召入京教习诸位皇子,但是亦不忘设教坛于宫墙之外,在他座前受教之人,富贵寒素,兼而有之,并无差别,弟子满天下,杜哲也因此成为名重天下的一代学博宗师。
若是刘峰锋芒小露,尚可隐晦。如今接连挫败两人已然风光无限,对于眼前这位,刘峰是又敬又惧。就辈分而言刘峰实在不忍駁了他的面子,但如今地位两立,刘峰的心中,也只有不忍的得罪了。
“晚辈出身于江湖之远,却想名扬于庙堂之上,不能称之为儒!然在下入宫之前听说,宫中老态之儒,专工翰墨,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却无一策。若论寻章摘句,日赋万言,以文章闻名于世,晚辈实在是自愧不如!”
“你......”
杜哲牙根咬的很紧,一时说不出话来,想想大殿上也不是闹得地方,便怒气愤愤的退下了。
大殿之上瞬间沉默片刻。
“刘公子言辞凿凿,单凭这一条肉舌头也能杀人。本宫出任景轩院首尊多年,相信公子入宫之前已有了解,依公子个人所见,本宫做的如何啊?”陈度眉毛轻挑,一脸奸笑。
刘峰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内心已然翻滚,不怕对方刁难,就怕有心之人问这样简单明了的问题,因为问题背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深坑在等着你!
“陈公公自出任以来,履立功勋,近些年京城防卫的井井有条,我想不只是长林军的努力,景轩院的全力配合也是必不可少的。如此看来,公公却可以说完美。可是若说无懈可击吗,倒也不尽然,在下听说数月前在景轩院辖域范围之内发生了一起命案......”
“大胆,”陈度虽然表面上愤怒,但实际他就是在等刘峰说出这样的话,如此,他便可以将话锋引向皇上,“你是在质疑皇上的用人之道吗?”
陈度此言一出,朝堂一片平静。
刘峰一点也不奇怪陈度会这样问,不过他还是面色僵硬的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道:“用人之道本就不能一概而论。皇上有皇上的用人之道,臣下也有臣下的用人之道,皇上品德,臣下量才,有时以德为主,有时以才为先,要看皇上把人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了,您说对吗,陈公公?”
陈度一笑,正要说两句舒缓些的话,缓解紧张的气氛,但此时刘峰已行至大殿门口,向皇上深行一礼之后,便大踏步的出宫去了。
下早朝之后,群臣纷纷议论,今日刘峰舌战群儒,面对众臣提问丝毫不落下风。百官心中对刘峰的印象也是褒贬不一。太傅杜哲走在最前面,宫墙之间众人的脚步声显得错落有致,“太傅大人!”
杜哲回身一看,原来是兵部尚书沈让风尘仆仆的追了出来,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道:“刘峰后生可畏,他日走上仕途,可堪国之重任啊!”
杜哲面色如雪,语调如冰,冷冷一笑道:“大人还是想一想明日如何进行武考吧?”言罢,杜太傅大踏步走出宫去,头也不回,沈让看着杜哲离去的脚步,摇了摇头。
常言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始fēng_liú!
刘峰初到京城,对这京城诸多名胜自然好奇。其中最吸引他的,莫过于灯街怡香院。
早听民间传闻“怡香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故这怡香院并非只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只要是寂寞的男女,都可以来怡香院寻找安-慰。
怡香院三年之前开在灯街,这三年之间怡香院以碾压般的趋势迅速蹿红,成为帝都第一大青楼,刘峰曾经问过说书人,既然他这么红为什么不叫红楼而叫青楼。那人只是用折扇请敲了一下他的头,并未多讲。
初更鼓起后,喜欢热闹的刘峰便坐不住了,他径直走出客店,进入繁华的灯街主道,登时便感到一种摩肩接踵的感觉。
灯街之上鱼龙华烁,流光溢彩之间,人潮如织,笑语喧天。也许晚上才是帝都中等级地位最不分明的时候,管你高官将军也好,平民走卒也罢,在嬉闹的人群之中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许多名门闺秀刻意扮成民间女子,带着顶兜掩着半面随意走动。而一些贫民女子则是喜欢穿华夫,戴面具,赏花灯,想来人生百态,不过如此。
刘峰对路不熟悉,不知不觉绕了好远,但是脚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