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章、一刀赌命
“赌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因此世上总会有些赌徒会进行各种稀奇古怪的赌注,会赌得倾家荡产,一无所有,我就是这种赌徒,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真正从我的手上赢下一枚铜钱。”
“我呢,我岂非赢了你一壶酒?”
“你只是从我手中赢了一壶酒而已,但我并不算是真正的输家,因为那壶酒岂非本就是我为了认识你而请你喝得酒。”
楚风笑了笑,他望着胡金袖,忽然问:“你认为什么样的赌注是世上最大的赌注?”
胡金袖不假思索:“赌命。”
“赌命?”
胡金袖点头,她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种近乎于神圣的气质,他道:“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命更重要,因此最大的赌注岂非本就是赌命。”
楚风又问:“你呢?你有没有和人赌过命?”
胡金袖依旧不假思索,她道:“我没有,一次也没有。”他顿了一下,淡淡道:“我既不求死,为什么要和别人赌命呢?”
楚风笑了,也没有任何言语回答胡金袖的言语。
胡金袖说得都是实话,甚至应当算得上至理名言,因此他有什么话可以反驳胡金袖呢?
这段很久以前,也就在他和胡金袖认识不久以后,胡金袖对他说的话,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世上最大的赌注岂非就是赌命,而眼前的萧四无岂非正在赌命。
武林之中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赌命,因此赌命并不算奇怪,此时此刻萧四无也在赌命,他手中握着他平生以来最自信的武器飞刀。
他的对手是数十年来在江湖上崛起得最的快的高手楚风,他的飞刀若可以击杀楚风,那他就能得到他失去的一切,倘若他不能杀掉楚风,那他付出得就是自身的性命。
一刀赌命,世上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比这种事情还要更刺激得了。此时此刻萧四无手中握着飞刀,他望着坐在轮椅上的楚风,他的人他的心都已经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了,这次设下的赌局实在太大太大了,因此也实在太刺激了。
刺激得令人血脉喷张,但萧四无知道此刻他需要得并非是激动,而是冷静。
他面对得并非是江湖上普普通通的高手,而是先后击败七种武器主人霸王枪王万武以及白云城主叶孤城、雄狮堂朱猛,蔷薇剑客燕南飞等一众顶尖高手的楚风,他不能有一丁点失误,任何一丁点的激动都可能导致失误,而失误就以为着露出破绽,在这种顶尖高手面前露出破绽,岂非就等同于死?
飞刀已经在手中,萧四无也已经冷冷盯着楚风。> 他握刀的手法是平时他最舒适最适合的握刀手法,他的眼神清澈而锋锐,看上去比手中的飞刀还要锐利,他的手握住刀,刀在手中,这一瞬间他的人与刀仿佛已经不分彼此,此时此刻他已经算得上他最巅峰的状态,可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他已经不敢出手,他冷冷盯着楚风,盯着坐在轮椅上的楚风。
楚风很安静,他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断剑插在地上,他的手放在扶手上,人则靠在椅子上。
此时此刻就算寻上一百个顶尖杀手看见楚风的模样,也都会认为此时此刻出手是最佳的实力。
楚风的手中没有武器,他若要反手岂非需要武器,除此之外他岂非需要将身体坐直,双手从椅子扶手上放下,这些动作都需要时间,而在这些时间内顶尖杀手足矣杀掉三四个人,而且用十七八种不同的方式杀掉三四个人。
因此此时此刻应当是最好对楚风出手的机会。
萧四无并非杀手,可他是极其高明的武者,这个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飞刀在食指与拇指间,他的人已经与刀溶为一体,不分彼此。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是最巅峰的状态,可刀却难以挥出。
萧四无已经想飞刀了,在他看来这是他出刀的最佳时机,可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却在警告他千万不要出刀,只要出刀那死得人绝对并非是楚风,而是他。
这一记飞刀并非是普通的飞刀,这是在赌命,不但是赌楚风的命,也是在赌他自己的命。
飞刀飞出,楚风若不死,那他就死了。倘若楚风死了,那他才有机会活下来。
此时此刻无论任何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不能不思忖,不能不郑重,此刻的萧四无岂非如此,飞刀在手,他已是最完美的状态,可他却不敢挥刀。
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次出刀的机会。
“我平生以来从未见过楚风败过,但当我这一次见到楚风时,也不能不认为他败了。”原随云沉吟了半晌,开口道。
柳长街说:“为什么?”
“因为楚风的剑已经断了。”
——一名剑客的剑断了,岂非意味着这人极有可能败了?这个道理柳长街明白。
原随云继续道:“但我后来知道楚风没有败,他的剑虽然已经断了,但他的人还没有败,而且他还要和那人交手,因此我们才特意请你来。”
“为什么请我。”
“铸剑。”
“铸剑?”柳长街皱眉道:“我不会铸剑?”
原随云淡淡道:“你虽然不会铸剑,但怜星宫主会,昔日楚风的佩剑就是怜星宫主所铸。”
柳长街沉默很久,他道:“我还有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们为何不直接去找怜星宫主,而不远千里大费周章将你找来?”
柳长街沉默,有时候沉默岂非本就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