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筝在半呆滞的状态下跟着她走进了那扇门,总算在踏进门扉的最后关头记得转身对妹妹交代:
“等我一下,你自己逛吧,注意安全。”钢琴馆里有工作人员在,应该不会有事。
于是苏蓉涵独自一人被留在了门外,眼看着姐姐与周筠若走进了屋里,她只好在门阶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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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屋内苏明筝便由布置发现这是一座小礼拜堂,仔细想想在外头的屋顶上果然有个十字架,只不过不明显,根据排列的长椅估计,这个小礼拜堂顶多能容纳二十人左右,但也有个小小的讲道台,与讲道台旁的一架老钢琴。
周筠若直接把人带到了钢琴前,两个人一起坐在钢琴椅上,就好像躲在了礼拜堂的角落里。
周筠若伸手按了几个琴键,看苏明筝眼里有疑问,便解释:“这架是可以给游客弹的,你看告示牌。”她指了指。
苏明筝扭头还真的找到了欢迎演奏的小牌子,原来钢琴馆的几十架钢琴里,在这里藏了一架可以让人实地下场操作的钢琴。
──就知道,周筠若可不是会违反规矩的人。
“你未婚夫呢?”苏明筝的语气很平常,既然要伪装久别的老友,那就来伪装吧。
“他先回去了,剩我一个人还在岛上。想多休息个一天。”
不可讳言,当苏明筝听到张代德不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是轻松了许多。
“真难得,周大会长会说想休息。”苏明筝心中,周筠若是个永不休息的人,看来也是变了呀。
“我当然也想休息呀!”周筠若的笑脸总让人如沐春风,“最近都在准备律师资格考试,难得有这个机会出来。”她又弹了两个音符。
所谓的这个机会就是苏国铭与黄婉莹的婚礼,接下来,一般久别的老友大概该问:你爸爸娶了继母,你还好吧?之类的话题了,不过周筠若没问。
她和苏明筝之间太熟悉了,根本就不需要多问这类的问题。
她知道苏明筝会有的反应,甚至苏明筝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周筠若都了解,因为她们就是这么的熟悉。
曾经相伴多年,是最亲密的好朋友,那时几乎不需要瞒着对方什么。
而苏明筝看着她完美无瑕的模样,觉得她果然变了,藏得更深了,现在的架势在古代简直可以直接送进宫里,当娘娘。从前的周筠若当然不是这样的。
周筠若在苏明筝心里的印象,就是倔强两个字,苏明筝第一次注意到周筠若是因为她哭了,还哇哇大哭,记得那是小□□动会上一个吹乒乓球的比赛,小组接力去面粉里吹出一颗乒乓球,周筠若吹得满脸白面粉,就是硬是吹不出来,她拖累了整个小组,害小组输了比赛。
才八岁的周筠若当场大哭了起来,眼泪把脸上的面粉洗出一道道的痕,那时候苏明筝与她同班,也注意着比赛,看到绑着双马尾、圆圆的脸、有着一双大眼睛,像是公主一样的小女孩哭得这样,还是为了一个在玩的比赛,就对她上了心,莫名想要和她做朋友。
后来十几岁的时候苏明筝曾经跟周筠若说起这个认识的场景,结果迅速被周筠若勒令永生封口,定义这是她一生最大的耻辱,看她满满是被识破、胀红脸几乎说不出话的样子,苏明筝就快笑死了。
于是,从那场运动会开始小小的苏明筝展开了行动,主动和周筠若搭话,听她说上才艺班,就跟妈妈要求也去上,还要上同一间。
周筠若很忙,从小学开始就很忙,跟她交上朋友之后苏明筝就认识到了这一点。除了学业不能松懈以外,周筠若还从小就学了很多才艺,这不是她愿意学的,是她妈妈逼她的。
苏家算是由苏国铭白手起家,在苏明筝五岁之前曾经过得是一般小孩的生活,全家人为了背苏国铭的创业贷款还一度相当拮据,不过这都发生在苏明筝极小的时候,最后只在她记忆中留下一些残留的痕迹,当她上小学时已经入学的是私立贵族小学了。而与苏家这种新崛起的新贵不同,周家是老牌的豪族,周筠若的爸爸周礼彬是现任周家当家人周老爷子的三儿子,周礼彬不是长子,周筠若又是个女孩子,周筠若的妈妈林书彤偏又是个心气高的世家千金,在周家这种重男轻女的老派家族中,林书彤为了自己的骄傲只能不断地逼周筠若,周筠若既不能输给任何男孩子,也不能输给任何女孩子。
于是,学才艺时苏明筝只是去玩,随便学成两手展现一下,苏妈妈和苏国铭就心满意足,甚至觉得自家女儿好聪颖,而周筠若是要勤加练习追求更高层级的,例如钢琴,周筠若就是要参加检定考,一级一级考上去的。她还不只学习钢琴一种乐器,小提琴也是一样得参加晋级考试。其余的书法、芭蕾舞等也不用说了,林书彤就是要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
所以小学的时候周筠若常在接送的轿车上偷偷地哭,那时候苏明筝都与她一起被接送,两人有时坐周家的车、有时坐苏家的车,苏明筝就学着大人那样安慰她,说着小孩子傻傻劝慰的话、借她肩膀、拍她的背,最后发现最有效的是拿点心零食出来与她分享,周筠若妈妈不许她吃零食。
后来,或许是熬过了,差不多在十岁以后周筠若不再哭了,她越来越成长,既坚毅又有耐性,成长为同龄人中最耀眼的存在,在初中的时候,老师都信赖她,同学们每学期都主动推举她为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