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狂妄自大之徒,我等定要让他瞧瞧我们江南商家的实力……这次,我要让那神工集团赔到关门大吉。”
“曹兄此言豪气干云。放心,我们宋家一定也会陪他们玩到底。”
“如此大事,岂能少了我们徐家,我倒要看看一个不过发了几年财的暴发户,能敌得过我们三家拥有百年底蕴的商界行首。”
“好!接下来咱们便与各地的粮户商讨新的契约,告诉他们,咱们永远比那神工楼的价格高上一成。等官府相关的规定一下,便立即与他们签订正式的契约。”“对!用银子砸死他们!跟我们比有钱!”
“除了各地的粮户,还有那些囤积余粮的大族。如果我是他们,见签订的契约可以买卖,我定会先将积粮换成契约,然后待价而沽,这样比拿着成千上万石的粮食来交易要方便得多,也安全的多。因此,这些人的工作也不能落下。”
“这个自然,下一步我正好要去江宁一趟,沿路便游说一下那些豪门大族。”
“哈哈!曹兄的娘舅之家便是江宁有名的大族吧,想来凭曹兄的人脉,此行定会一帆风顺。”
“哈!全凭舅父他老人家的一些薄面,当然宫里的那位表妹也多有照拂……不过呢,你们也曾听闻,舅父他老人家乃江宁大儒,对于行商之事偏见颇多。前些天表弟来信说,他老人家这些日子非但不囤粮赚钱,还将家里三千石的余粮捐了出去。唉!我那表弟劝了也不知多少回,都被他老人家赶了出来……”
“那曹兄这次回去是要做说客?”
“唉!我哪里敢啊!舅父他老人家见着我便骂我身上有着太重的铜臭气,我要是再去劝他行商,他还不叫人打断了我的腿。”
“哈哈哈……”
“其实我此次前去江宁,却是要帮我那表弟一把。”
“哦?”
“你说我那舅父家吧,诗书传家多少年,若说是钱,倒也不会缺。可一代代的老人家家教甚严,家中银子能落到年轻一代手里的那是极少。却说我这表弟,如今也在宣州府任职,一妻七妾,算是成家立业。可这些年来,他的日子比起我等,那简直是清苦。”
“所以这次他请曹兄你去帮他一把,趁这粮价飞涨之机,赚些银子花?”
“是啊!表弟他前些天差人捎来口信,要我去江宁与他会合,说是有批粮食让我帮他出手。”
“难不成是你表弟说动了家中的老爷子,要将家里的存粮卖上一些?”
“我看难!估计是他自己筹了一些银子囤集了三五百石的粮食,想让我给他卖个高价出去。”
“三五百石的粮食?那能赚多少钱?还值得要你亲自跑一趟?”
“不对吧?我记得你那表弟可是在宣州的参将负责……”
“哎——这可不能乱说,我那表弟也是读圣贤书之人。哈!不过话说回来,他要真那么做,倒也不失为一条发财的捷径。”
“什么读圣贤书的,哈,你那表弟我也有所耳闻,圣贤书读没读我是不知,可嗜武好斗却是在当地有些名头……以在下看来,凭他的性子,再加上宫中的关系,此刻怕是已经放胆去干了。”
曹齐手敲桌子,若有所思。他知道两人所说的意思。
若说现下市面上已无粮可收,却也不尽然。每逢灾年朝庭赈灾,这赈灾之粮都会像唐僧肉被众多的妖魔鬼怪惦记着。即便是赈灾之粮非常紧张的年份里,都会有人克扣挪用,赚取私利。而今年由于神工集团的以工代赈的策略,朝庭调拨过来的粮食颇显富足,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没有人打这些粮食的主意,才是奇怪。
曹齐的表弟名叫苏成,虽然出身书香门弟,却自幼好勇斗狠,这文路自是走不通的。不过去年之时方腊叛乱,他却组织了一批所谓的乡勇,随着刘延庆大军南征方腊,据说还立了几个小功。今年江南官场的大调整之中,他便凭了这几个小功以及京中的关系谋取了一个宣州参将的职业,虽然是武职,却也算是走上了仕途。
而宣州恰恰是此次赈灾之粮的一个集散之地,通过水路运来的粮食,便是在这儿改为陆路,分发至翕州、衢州之地的各州县。这各路赈粮的押送,便是由宣州厢军负责,苏成自是参与其中的“高层”将领之一。
苏成既然是负责押送赈粮的将领,若想在这些粮食之上做些文章,是轻而易举的。曹齐当然会想到这点,可这种事情是不便拿到桌面上来说的,故而他沉思片刻之后才道:“有些事情我也说不准,不过只要有粮可收,咱们自是不能放过。到了那边之后,我会看情况决定的。”
曹齐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打定了主意,见到自己表弟之时,不妨在他的耳边吹吹风,毕竟这种无本的生意,利润大得让人难以想象。
三人又讨论了一会与神工集团争购粮食的具体细节。时间到了将近子夜,三人自也懒得回去,他们又要了三间雅致的卧房,叫了六个陪睡的姑娘,在这玉露坊折腾了一夜。
清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冰冷的晨雾弥漫在城市上空,大街小巷之几无行人,偶有几个窜巷卖早点的,也鲜会有人光顾。
杭州、苏州等大的城市,冬雨初歇的清晨大抵如此,然而江南众多遭受兵灾的地方却是另一番的情景。
宁阳县,地处宣州之南,宣和二年十一月方腊义军攻下翕州之后,挥军北上第一个打下的重镇便是这儿。直到第二年的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