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唐大人,淡定!淡定!你如此急躁,鱼儿怎么会上钩呢?”杨帆笑着对唐恪道。
被杨帆点破心境,唐恪也不再装深沉,叹头气道:“杨大人,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你能坐得住。这眼见着不到半年便要向朝庭交差了,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急呢?不知大人的宣抚司有没有收到朝庭催告文书,我的衙门可是收了不下十封了!可现在大人你也不表个态,叫我等如何向朝庭回复啊?”
杨帆淡淡地道:“如实回复便可。”
“这个老夫自然知道,我与李纲李大人可不止一次向朝庭上书,痛陈江南个别商家不顾朝庭大局,囤粮抬价,致使我等尚未筹集到一成的粮食,并请命将这些商家严办。可是……大人也知道,如今的朝政被王黼把持住,大人你又态度不明,我们的上书最终也都落了个石沉大海的结果。”唐恪只当杨帆是责怪朝庭方面包庇王黼一系,故而撂摊不干,便无奈地解释道。
“唐大人误会了!我不是说让你们向朝庭诉苦、要条件。而是说要你们如实地上报咱们本来的计划便可。这不还没到朝庭的期限么,就说到时我一定会筹够朝庭需要的钱粮便是。”
唐恪皱眉叹道:“可是老夫怎么就看不到一点希望呢?”
“可是老夫怎么就看不到一点希望呢?”唐恪叹道。
杨帆仍是专注地盯着水面上的鱼漂:“什么看不到一点希望,不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么!王黼还有他庇护的那几家商会,无非便是想赚些钱而已,到时我出钱将他们手中的粮食买下便是。不就是一百五十两一石么,多大点事!”
唐恪听杨帆说得如此风轻云淡,差点一口血喷溅出来:一百五十两一石,还多大点事!要按这个价格算下来,要筹够朝庭需要的粮食,要花上千万两的银子呢!他此时甚至有点怀疑,这杨帆是不是个算学白痴,根本就计算不出自己最终会付出什么代价。
杨帆是算学白痴么?唐恪转瞬便否定了这一真正白痴才会作出的假设——有哪个算学白痴会在短短的几年里,将神工集团发展到这种地步?
既然不是白痴,那杨帆定是另有打算,唐恪深思片刻,另一种猜测很快浮上脑海。只不过这咱猜测着实让他心寒,唐恪的脸也刷地沉下来,语气冰冷地朝杨帆道:
“千万两的进出,在杨大人看来都不是事!大人的气魄下官佩服!可是——我记得大人当初与我们说过,神工集团这次是先替朝庭垫付购粮之资,朝庭将来是要分期归还的。”
“不错!等粮食交付朝庭之时,神工集团便要与朝庭签订一份契约。”
“哼!大人对于那些商家炒高粮价的行径一直变相纵容,莫不是与他们有所合计,故意炒高价格,好与他们共同赚取朝庭的银子?”
杨帆终于转头看了看唐恪,不过很快又将目光收回到水面之上:“唐大人又误会了!本官早已向朝庭承诺,不管本官收购这批粮食的价格如何,朝庭只需按正常年份的价格计算成本,分期归还神工集团便是,到时签订契约之时,会有这方面的规定。”
“这个……”唐恪闻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似是消化了杨帆说的意思,才道:“大人见谅!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唉!可是大人,我实在是想不通,你怎么就甘心去做这个冤大头呢?”
杨帆笑笑:“冤大头?哎——”
说话间,水面上的鱼漂猛地向下一沉,杨帆双手将鱼竿向上一挑,一条尺余长的鲤鱼被拖出水面。
“看!上钩了吧!谁说我是冤大头!”杨帆一面说着,一面将鱼溜到岸边,然后用网子将它处抄入篓中。
“谁说我做冤大头了?唐大人应该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朝庭应该收了不菲的粮食交易税吧?”
唐恪点点头:“不错!眼见着便要赶上往年两年的商税了!”
杨帆嗯了一声继续道:“如今已是春耕的时节,江南之地百姓们种粮的积极性如何?”
唐恪笑道:“无论地主还是佃户,皆干劲冲天。哈哈,夏秋两季的收成早就变成了钱,他们敢不细作打算!当然了,各地官府也已按大人的要求做好了保障工作,土地的分配、种子的发放……一应事务皆有条不紊。我们必会保证今年粮食的收成。而且,大人让我们放出消息,宣传江南之地的好政策,大宋各地的流民也纷纷向这边赶来,哈!想来今年咱们大宋会是开国以来最平稳的一年吧!”
“那就好!”杨帆摆弄着一块鱼饵道,“你看,朝庭的收入也增加了,百姓耕种的积极性也调动起来了,全大宋吃不上饭的流民也有了饭碗。粮价上涨总算也有些积极的效果,怎么能说我是冤大头呢?”
唐恪叹口气道:“大人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朝庭的那些收入的确不少,可粮价若是不涨,大人完全可以捐出比那些税收多几倍几十倍的银子;而至于,百姓积极性,流民端饭碗,又哪里用得着用粮价的飞涨来调动?唉!我算是明白了,大人你这是为了朝堂和谐,故意卖王黼他们一个面子,大人公而废私……下官,佩服!”
杨帆不置可否,将鱼钩抛向水里,然后冲唐恪诡秘一笑:“理解万岁啊!”
唐恪走的时候仍是云里雾里,虽然猜定杨帆是为了散财求和,但看杨帆那透着邪乎的无所谓表情,他心里又忍不住地犯嘀咕。可是,他又实在想不出杨帆还有什么路可走,便也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