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叫我注意药的剂量……”画壁顺嘴说了一句,忽而愣住,见抱琴神色不对,自己也不多说,讪笑道:“我是去请大夫,干什么找夫人。抱琴,你是不是觉得夫人器重我不器重你,所以起了疑心?放心吧,夫人只是觉得你最近装着照顾三姑娘,有些入戏,忙不过来,所以才叫我办。”
跟画壁和慎儿相比,抱琴近日对杜月芷确实有些上心,言语行动上竟有些偏颇照顾,连夫人的事也办砸了好几件。常氏向来严苛,便重用了画壁,好磨一磨抱琴,让她知道谁才是罩在她头上的那棵大树。
抱琴微微一笑:“是吗?我就是随便问问。那些药我已经帮你销毁了,你还有什么把柄落下没有?”
画壁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多谢你,等这件事了了,我定会在夫人面前帮你说话。”
两人回了房各自无言,到了傍晚,慎儿突然跑了进来,慌慌张张道:“不好了,夏妈妈派人把咱们院子围了起来,福贵家的,林家的都在,说是要查姑娘受伤的事。”
“不,她们不是来查姑娘受伤,是查下毒。”抱琴皱眉:“出去看看。”
抱琴出去后,慎儿也要跟着出去,回头却见画壁只站着不动。
慎儿:“你怎么了?”
画壁反身坐在床上,盯着某处看,眼珠子一动不动。慎儿也看过去:“你看着抱琴的箱子干什么?里面有什么好东西让你想着?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你也想比过抱琴去?”
慎儿这句话本是玩笑,画壁却当了真,歪着头,眼白分外多:“我怎么比不过她?她能做的,我也能做。何况她如今有了二心,夫人早看她不顺眼了,要提拔我呢!”
“真的?”慎儿摇摇头,觉得不可能:“你太勉强了。抱琴第一个不会轻易放过你。”
画壁冷笑:“那也要看她还有没有机会。”
慎儿见她这话说的古怪,心中有些唐突,不理她,自顾自走了。
窗台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浮在那里,等慎儿走后,巴着窗户,偷偷往里看。
抱琴出去,果然见院子里站了许多人,福贵家的,林家的带着人站在院子里,院门也被关了,四处点着大灯,灯火通明。都是府里办事的人,神色严肃凝重,小丫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咬着手指看着,窃窃私语。
福贵家的和林家的进了房间,杜月芷已经神志清醒,靠在靠枕上,就着青萝的手喝药。
“姑娘身体可好?”
“嗯,劳您费心了。”杜月芷伸出食指抵在药碗上,摇了摇头,青萝便拿开了药碗,抽出帕子帮她擦了擦唇角:“今日怎么审呢?”
“自然是按规矩审。姑娘好好歇着,这些小事就交给奴婢们做,不出今晚就有信了。”
福贵家的心中甚觉得意,前几日她要审青萝,杜月芷好口舌,将她骂得面目无光出去了,如今她再度进来,要审她全部的丫鬟,可真是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她倒是要好好拿出手腕,搅乱这院子里的一池水。
杜月芷心中何尝不知。
光看福贵家的那一脸笑,肚子里就没什么好水。
不过,来得可不止她一个负责人,还有林家的。
林家的跟福贵家的不同,福贵家的是直接听命于常氏,而林家的却是给老太君办事的人,在府里素有威严,办事老道可靠,有她在,福贵家的自然会被牵制。更重要的是,杜月芷不怕福贵家的闹,就怕她不闹。
杜月芷暗笑了一笑,只做头痛:“我精神不济,就不耽误你们审人,你们按着规矩来,也不必看我的面子,务必要揪出这个人才好。”
两人答应着,出了门,杜月芷看着她们走了,问福妈妈:“福妈妈,你那边怎么样了?”
福妈妈笑道:“果然不出姑娘所料,我让令儿盯着画壁呢,要不要现在让她进来回话?”
“不必了,再等一会儿吧。”杜月芷抱着双膝,下巴枕在胳膊上,眼睛清润如水:“希望这一次,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福贵家的和林家的达成共识,一是审人,二是查房。
所有人,每个都审,所有角落,一个不漏。
青萝也被叫出去一并审问。外面一阵忙乱,叽叽喳喳个不停。
“现在你们排着队,一个一个进来接受审问。事先说好,都是为了主子,今夜发生的事,问你们的话,一个字也不许泄露出去,否则外面只要有了传言,都是你们说的,到时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谁的面子也不看,定饶不了你们!”
“是。”
林家的坐在里头,丫鬟们一个接一个进去了,审到画壁,林家的问:“姑娘每日的药都是你熬的?”
画壁:“也不是,我有时休息,她们也会帮忙的。”
“她们是谁?”
“抱琴。”
又问知不知道熬的药是什么成分,画壁笑了:“林大娘,我们做奴婢的哪儿懂那些医学上的东西,从药房包了药回来,拿小称称了分量,就放在一起熬。别的,奴婢也不懂呀。”
林家的点点头,最后留下画壁和抱琴,以及打扫小厨房的令儿,其他人都散了。
“就这三个最有嫌疑。”
福贵家的指着青萝:“她是贴身丫鬟,应该更有嫌疑。”说着,把青萝的名字加上了。
小厨房里那些药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青萝叫道:“咦,应该还有许多才对。”
林家的带人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又查一遍,在火炉里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