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慈太过兴奋,采了许多花,抱都抱不下,她便坐在一处假山石边,抱着花儿一动不动发着呆。这里真的很美,宛如仙境,微风徐徐,她嗅着花儿的清香,心中莫名有些伤感。或许是因为这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宫,又或许是因为这里中规中矩的人。
这里果然很清静,一个妃嫔贵主都没遇到,更别说月薇的姨母常贵妃。若是真遇上了,杜月芷也不知她是否能认出自己,要是常贵妃知道亲侄女在她手里吃过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吧。杜月芷自顾自一笑,心中既有些期待又有些讽刺。
夏侯慈消失在花丛中太久,杜月芷便想让宫女去找找,忽见远远走过来一个人。
他身姿英挺,眉目坚定,那样冲着她走来,就连暮色也难掩他的俊美。
杜月芷心中的伤感立刻烟消云散,立即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冲他挥了挥手上的花,
花面人面交相映,美不可言,她看到九殿下的脚步快了些,只是在走过□□时,他侧了下头,脸色微微变了。不知看到了谁,他原地停了片刻,清朗的目光滑过杜月芷,似有迟疑,而后义无反顾朝着另一条路走了,留下举着花愣在原地的杜月芷。
她揉了揉眼睛,前面空无一人,她问宫女:“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九殿下?”
“回小姐,看到了,九殿下从另一条路走了。”
杜月芷点点头,方才吓了她一跳,还以为自己凭空产生了幻觉。不过九殿下明明要过来的样子,怎么突然半途改道?莫非另外一条路,有什么人在?她想去看看,但是到了方才九殿下消失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
真是奇怪……杜月芷百思不得其解,想着等他回来问他。但是她陪着夏侯慈玩够了,快要出宫了,也没见到夏侯乾。
大概是她左顾右盼的样子打动了菱妃,菱妃笑着道:“乾儿被圣上召去,这会儿正在御书房谈事情,回不来呢。”
杜月芷想这是大事,无可厚非,只是临走没看到他,总有些遗憾。以后大概还有机会再见吧。
她与菱妃,夏侯慈告别,见到兄长,出了宫。马车离宫殿越来越远,杜月芷的心也慢慢恢复平静,直到最后她都在想,夏侯乾看见的,难道是皇上?
夏侯乾看见的,确实是皇上。
当他看到杜月芷向着她挥动手中的花时,只想快点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可是当他路过交叉口,无意间发现了父皇的驾撵也在朝这边来,一边是抱着花无知美丽的少女,一边是威武庄重的父皇,太监们在清道,已经越来越近了。
“只是她长得太像母妃认识的一位故人……”
菱妃的话在耳边回响,夏侯乾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慌,直觉应该决定拦住父皇,不能让他看到等待在假山石边的杜月芷。
于是他转身走向天子的驾撵,挡在前面,驾撵停下了。坐在上面,身穿明黄龙袍的怀帝睁开双目,目光微微下斜,面沉如水:“乾儿,何事?”
若是不大不小的事情,是拦不住父皇的驾撵的,夏侯乾躬身道:“父皇,西丹频频发起内乱,大臣提议大靖派出以太子为首的使者团前去平乱,此行危机重重,太子乃是一国辅君,不可冒此大险。”
怀帝冷漠道:“那你认为如何?”
“儿臣几番思量,愿奉召王命,代太子出使西丹。”
怀帝冰冷的目光在夏侯乾脸上滚了一圈,这是他的第九个儿子,倨傲明朗,英俊无畏,虽是站在下面,目光却不曾折服。九子的脾气倒一点也不像他的母亲,而是像他。想到这里,怀帝缓缓抬手:“去御书房。”
夏侯乾所说的,乃是国之要事,该召集大臣认真商议。眼看着怀帝的高轿转身,夏侯乾松了一口气,跟在后面去了御书房。想着二皇兄或许会去看杜月芷,夏侯乾顺势提起了他,怀帝便让人将夏侯琮也召了来。
夏侯琮其实很早就去看杜月芷了,只是被菱妃一直挡在宫殿外,他是皇子,总不能不经允许就乱闯妃嫔的寝宫,所以他守在外面,期待能碰上杜月芷。可惜怀帝一召见,天子之命,就由不得他了。夏侯琮也奇怪,好端端的父皇召见他做什么,去了才知道,原来九弟竟要求出使西丹。
西丹是一个自大狂妄的小国,虽然被大靖收服,但时不时冒出反骨,最近又在发动内乱,出使西丹,少则三个月,多则数年。且疆域苦寒,瘟疫便生,若是夏侯乾代太子去了……夏侯琮露出一丝阴笑。
只怕他,有命去,无命归。
杜月芷出宫之际,除了夏侯慈,无人来扰,走得也很顺利。回到杜府,先去见老太君,老太君细细问过一回,又将菱妃赏的东西记在册子上,交给副妈妈收着:“这是芷丫头将来的嫁妆,你们好生收着,待将来提起婚事时,再拿出来。”
杜月芷羞赧道:“老太君,这些东西我都不要,全是孝敬您的,您怎么又给了我……”
菱妃娘娘给的东西都快装一车了,杜月芷看都没看,转口就孝敬给老太君,若说不是十分的装模作样,就是确实的孝心使然。
老太君摸了摸她的头,看她小脸白中透红,分外可爱,忍不住伸手拧了拧腮:“人小鬼大,你才多大点,就把钱财看作身外之物了?宫里赐下的东西你留着赏人也好,送人也罢,也算是一份用度,省的被些没轻没重的小家子气看轻。你的孝心我心领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不是,这一去,回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