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惊吓的白露,说起话来并没有地动山摇,而是气若游丝。
这一次,她受到了真正的惊吓。
只是,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直站在墙角做透明人的王嬷嬷突然一阵风冲了过来,将白芍手中银针一把夺了过去。
王嬷嬷将银针举到略高于她眼睛的位置,照着烛光仔细看它上面泛着的一层黝黑的光泽。
“大奶奶,鹤顶红里参了分量十足的红花。”凝视银针片刻,王嬷嬷极为肯定的说道,神色肃穆。
春青神色大变,手一缩,手中一双竹筷“哐当”落下,惊得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她听到“嘶”的倒抽冷气声。
抬眼就看见白露白芍和白芷脸色素白,瞳孔放大,而白汀则是双拳紧握,睚眦欲裂,一脸杀气。
也难怪白露白芍和白芷会是这样的反应,鹤顶红和红花这样高级的存在,她们的生活里从未出现过。
她们都是在侍郎府这个充满鸟语花香的温室里长大的,没有经过任何风雨的娇嫩花朵(和铁树)。
而来自现代的春青,也仅仅是在电视上见过。
室内的空气登时因为这一根针而凝固起来。
春青庆幸,她没有吃一口桌上的饭菜,要不然此时一定已经口吐鲜血一尸两命了。
鹤顶红加红花,这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当真是歹毒至极。
只是,鹤顶红不就足矣了吗?为什么要加红花!
难道因为我能吃你就这么看得起我!
缓过神的白芷拍着胸脯,一脸后怕的说道:“还好白芍姐姐试了,还好大奶奶一口没吃,要不然……”瞟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白芷舌尖一缩,不敢将那可怕的后果喧之于口。
沉默须臾,春青转脸看向白芍,正色道:“你是不是瞧出了什么端倪?”
敢在她明志堂这一亩三分地上作妖,还反了她了。
惊慌过后,春青很快便镇定下来。
虽然我世子相公现在不在,可是我还有高手丫鬟呢!
我可不能惶惶不安,太医说了,情绪不稳定,对胎儿不好呢!
“是啊,白芍姐姐,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用银针试毒了呢?”白芷偏头去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白芷素白的脸上。
白芍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奴婢只是防患于未然,并不真的发现什么。”
她不敢说,她是因为蒋表小姐的事情才提高了警惕的。
“是奴婢疏忽了。”白芍满面愧色的说道:“还请大奶奶责罚。”
春青温言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这投毒之人。再说,若非你以针试毒,此时我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镇定下来的春青,语气格外气定神闲。
她从容不迫的气势也感染了身边一众人,大家凝重的面色渐渐舒缓。
“大奶奶放心,从今儿起,但凡您用的东西,奴婢一定一百个上心,绝不给人可乘之机。”白芍立刻保证道,眼睛里闪烁着坚定地光芒,“奴婢们一定亲力亲为,绝不假以人手。”
白露白芷跟着点头附和。
春青摇头一笑,“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她们有心害我,不是我们提防就能杜绝了的。”
“我的吃食,都是明志堂的小厨房做出来的,足以见得,能下毒的人,必定是我们的身边人。”
春青语气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大奶奶,这事还是赶紧禀告老太君吧。”白芷睁着大大的眼睛,焦急说道:“让老太君命人将明志堂的人像过筛子一般过一遍,一定能抓到凶手。”
“不行,那样只会打草惊蛇。”春青立刻否定道。
其实对于谁要害她,春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血脉亲情,老太君难免有私心。
就如同小像那件事,她就不信老太君心里不明白幕后主使是田氏,可是明白又怎么样。
这一次,她一定要来个人赃并获。
不为别的,只为给她未出生的孩子一个干净的生存环境。
人都有私心,她不是圣贤,她也有。
哪怕不能彻底将要害她的人扳倒,最起码日后一旦明志堂出事,老太君能第一个想到是谁做的,而不会犹豫。
对春青而言,老太君固然可亲,可是她的孩子更亲。
“大奶奶,您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一直沉默的王嬷嬷用手帕将银针收起,小心翼翼放到随身荷包里,问道。
春青面露一个浅笑,“谈不上什么好主意,不过需要你们的配合。与我共演一出好戏。”
听到要做戏,年纪略略小一些的白芷和白露相视一眼,两人立刻兴致勃勃,心中惊恐也去了三四分。
春青指了一桌子菜说道:“我佯装生气,将这桌子掀了,命令小厨房再做新的过来,那人投毒不成,必定会再出手的。你们只做若无其事,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只偷偷地注意院子里的动向就是,抓人的活,就交给白汀。”
被单独点名,白汀立马答道:“大奶奶,您放心,奴婢一定抓到这个吃里扒外的。”
吃里扒外四个字,几乎是咬碎了牙齿说出来的。
春青略略吩咐几句,便朝着白芷眨眨眼,好戏开始喽。
白芷领会精神,扯着嗓子大叫道:“白露,你怎么给大奶奶盛汤的,你瞧瞧,这汤都洒到我的手上了。”
白露先是一愣怔,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白芷气急败坏的在她胖胖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