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管家离去,宋静若觑着二皇子手中闪闪发亮的匕首,鼻腔哼的一声冷笑,款款转身在座椅上缓缓坐下,“殿下,明儿还要妾身亲自去把那两个犯事儿的婢子接回府中吗?”
声音抑扬顿挫,仿佛唱戏一般。
祖母这礼物到的简直比及时雨还要及时雨啊,十几年来宋静若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祖母如此的好。
二皇子黑着一张锅底脸反手将匕首带锦盒一起甩到桌上,攥着拳头默不作声的抬脚离开。
二皇子府上的管家惨白着一张脸,弓背弯腰,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给宋静若行了个礼,转脚追了出去,“殿下,奴才知道错了。”
随着二皇子和管家的声音渐渐远离,宋静若绷在胸口的一口气顿时如同一只被扎了一针的气球一般泄了出来,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目光涣散的望着远方某处。
这就是她十几年来梦寐以求的婚姻?
宋静若自嘲的扬了扬嘴角,今儿这一局应该是她胜了吧,可却没有用一丝一毫胜利的喜悦。
母亲说的对,得赶紧有个孩子才是,有了孩子便有了依靠,二皇子便再也不敢如此肆意凌虐自己。
至于抓住二皇子的心……宋静若一点都不想。
所以,翌日当高氏和付氏求到宋静若门前时,即便没有昭阳郡主,她也不会见她们的,实在是脸颊处五指分明高高肿起的手指印让她无法见人。
没有见到宋静若,姑嫂两个在屋里跳脚骂街又起不到丝毫的作用,辗转反侧一夜,翌日一早高氏便决定登门安王府。
付氏自然随她一同前往。
不说为了小四,单单是郡主提起的那件煤矿案就让付氏一夜未曾合眼,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闲散王爷家的郡主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连正儿八经皇上所出的公主皇子都畏惧她。
是自己大意了,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是因为自己的那些话惹得郡主不悦,到皇上耳边重提此事,就算皇上没有龙颜大怒要重查此事,想来心中对夫君也有了芥蒂。
付氏这一夜躺在床榻上烙馅饼,就琢磨着今日去安王府如何讨好昭阳郡主。
春青一觉睡醒,宋徽早已经进宫当值,懒懒的躺在床榻上隔着月影纱望着窗外斜斜照进来的光线,春青好像伸个懒腰。
只可惜,肚子里正在练功的宝宝提醒着她,伸个懒腰是个奢侈的梦想。摸着肚皮给肚子里的小宝宝唱了一支沙哑版的世上只有妈妈好。
原以为自己美妙的歌声能让练习连环脚的宝宝老实片刻,结果可能是自己的声音美妙的过头了,把孩子刺激的动的更欢了,就跟受惊了的马似的。
春青连忙打住不敢再唱。
被窝是青春的坟墓,春青赖在她温暖舒适的坟墓里足足自娱自乐玩了两刻钟才依依不舍的起床。
白芷第一个冲进来服侍她,看着白芷一脸贼兮兮的笑容,再看白芷身后跟着进来的白芍脸颊通红的跟小猴屁股似的,春青顿时来了精神。
“一大早的什么事你就高兴成这样啊?”春青心知肚明明知故问。
白芷一面服侍春青穿衣裳一面美滋滋的说道:“大奶奶,奴婢替白芍姐姐高兴呀,她心里美面上却不笑,奴婢替她笑出来。”
白芍立刻脸颊绯烫的剜了白芷一眼。
“咦,白芍是有什么喜事吗?”春青一脸璀璨的笑容说道。
白芍立刻不客气的给了春青一个大白眼,大奶奶,这大早起的您真是够了!
白芷笑嘻嘻的说道:“奴婢也不知道白芍姐姐为什么高兴,不过奴婢知道白芍姐姐昨儿从大奶奶这回去之后,打了一夜的络子……”
白芷话未说完,白芍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上来拧白芷的嘴,“死蹄子,大早起的在大奶奶面前乱说话,看我不打你的嘴。”
白芷立刻跳着跑开,“咦,白芍姐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呀,早上胭脂抹的多了?”
“你还说!”白芍又羞又气,却又偏偏抓不住白芷,只得转而对春青说:“大奶奶您也不管管她,纵的她越发没了规矩。”
话音刚落下,白露端着春青的早饭气壮山河的咚咚咚走了进来,她一进屋春青便看到她手里除了放着碗碟的乌木托盘外,还有一根藏青色络子。
“那是什么?”春青看了白芍一眼,指着白露手里的络子问道。
不待白露回答,白芷早已经跳到白露身边将那络子拿到手里,朝着白芍晃悠,“呀,这络子瞧着好眼熟,白芍姐姐,和你昨天晚上打的那根一模一样呢!”
“就是白芍姐姐的,我见她昨儿一夜不睡的打络子,想着这必定是当紧要用的,就拿了过来,白芍姐姐服侍大奶奶得空的时候也可以打。”白露一脸认真的说道。
白芍无力的看着白露,都快被气死了。
然而白露却一脸茫然悠悠看着白芍,特别认真的问道:“白芍姐姐,你这络子上怎么绣了一个沈字啊?不是给世子爷打得吗?”
春青顿时被白露一副不耻下问的姿态笑得前仰后合。
此时她说出来,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一大早起来调戏一会白芍,真是神清气爽。
吃罢早饭,因为宋徽接手的那桩案子需要昭阳的帮助,给老太君请了安,春青便带了白汀和白芷前去安王府。
不过在去安王府之前,春青决定还是先到侍郎府一趟。
“姐姐!”一到侍郎府进了二门,双瑞便像飞奔的小兔子一样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