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闻言,低下头,沉声恳请,“还请父皇允许儿臣私下禀告……”
话音未落,夏昊也未曾开口说些什么,反倒是夏子河突然站起身来,缓缓离开位置,插嘴道,“有关于皇族的家事,也是国事。既然皇兄要与父皇私下商讨。殿中不可无主,不如请皇后前来,代父皇陪宴,如何?”
他走到殿前,朝着龙椅上的王者躬身一礼,那白皙面容上的掌印落在明处,惹来夏昊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他面上盘桓一周,却并不开口询问什么。
夏昊此时已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背着手转身似乎要离开。那名白衣黄裙的女子见此,赶紧走上台阶准备上前搀扶。但夏昊却停在了龙椅前,并未再往前走上一步,只是慢慢的转过脸去,看向了一侧端坐的巫盈,他的目光在巫盈的脸上停了一停后,在夏子河和夏子海两人的面上转了一转。
四周寂静,几乎只能听到灯塔上蜡烛绕少的声音。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放在夏昊身上,不知他要做什么。
但寂静的气氛很快便散了,夏昊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仍旧低沉,但是脸上的冰冷得有些近乎平静的神情缓和了几分,他淡淡说道,“今夜虽是晚宴,但天山事关国事,后宫妃嫔又不宜涉及政治,此时夜深,何必再烦扰皇后,还是让她在后宫歇着吧。”
夏子河闻言,立即应声,说道,“父皇说的是,是儿臣考虑不周了。”
夏昊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龙椅上,终于看着夏子海说道,“既然来都来了,何必急在一时,坐下来喝些酒……”
此话一出,大殿里立时重新奏起了乐曲,歌女再次跳起舞来,宾客尽欢,言笑晏晏,仿佛刚才的短暂停顿并不存在。
有宫人搬了张桌案进来,将其放置在了夏昊右手边的第二个位置上。摆膳宫女脸上出现过片刻的笑容,但她很快就不自然的低了头,低声对着夏子海说了声,“大皇子请。”
刚刚进殿的时候,夏昊右侧便只有四个空位,夏子河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倒数第二个位置上,现在又添了一个座位,却是为何?巫颜抬眼看向殿上一身黄袍的男子,他此时正从面前桌上端起酒杯,朝巫盈邀杯相敬。
那名白衣黄裙的女子也走到了龙椅旁,亲自为夏昊斟酒,夏昊望她一眼,突然开口说道,“今夜良宵如此,潋滟为何不为大家献舞一支,为大家助助兴呢。你的舞技可是宫中绝佳,想当初一支凤求鸾,一曲舞罢,艳压四方,举座惊叹,为何不让巫女也见识见识?”
夏昊之前一直声音低沉有余,脸上温情不足,但此时开口与这名白衣黄裙的女子说话,却是眉目温和语含温情。这名被称为潋滟的女子闻言,玉指纤纤,轻捻绣帕,微掩笑意,目若秋水似的嗔怪道,“圣上此话说的,真是让潋滟里外不是人,不是潋滟不肯献丑,只是听闻是要给巫女洗尘,因此,亲自调教舞姬于今夜献舞,若此刻再贸然上去起舞,岂不是自拆场子?还望巫女不要见怪。”
潋滟说着,对着殿中候立的宫人使了个眼色,殿中曲风忽变,从旖旎惆怅一改而成悠扬轻快的调子,原先献舞的舞姬们纷纷让至一旁,另有一名身穿七彩华衣面遮白纱的女子和曲而舞,既不显露姿色,也不摆弄妩媚娇躯。她随乐轻舞,只见灯光下她明媚的眼波流转,甚为动人。
夏子海此时见众人都望向了殿中舞姬,也转过身来,他脸上神情极为宁静,面如刀削的脸上神情平静,不见喜怒之色,薄唇挺鼻,黑墨似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夏子河,以及夏子河身后所设的座位。
夏子河原本也看向这殿中彩衣舞姬,目光一转,正好见黑袍男子看向自己,脸上立即露出一个笑容,侧身往身后位置让了一让。但夏子海却收回了目光,转身对着夏昊一躬身,说道,“儿臣脚伤刚痊愈,不敢饮酒,还请父皇恕罪,容许儿臣先行退下,在殿外等候。”
夏昊的眼神从彩衣舞姬身上移开,他垂着眼帘默不作声许久,才幽幽开口,“那就先去书房候着吧”。
说罢,他的眼神重新回到了那名舞姬身上,再也不看夏子海一眼,夏子海见此,未曾在殿中多站片刻,立即默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夏子河直到那黑袍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殿中后,顺道轻瞟了一眼仍在偏偏起舞的舞姬一眼,冷哼一声,不屑的轻声道,“百用不厌的老招式”,他此时已步回位置上坐下,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见无人将酒杯倒满,干脆自己将空酒杯举到巫盈面前,等待着巫颜将酒壶里的酒倒出,但等待良久,见巫颜无动于衷。他索性将巫颜手里的酒壶拿回自己手上,摇一摇,倒了半杯,微微一抿,才发觉酒冷心涩。身边正好有摆膳的宫女上菜,他便顺手将这壶酒搁在宫女面前的菜盘里,道,“去端碗羊乳来。”
那名摆膳宫女立即应声下去了,夏子河侧身看了身后的巫颜一眼,开口问道,“我父皇一共四个儿子,大皇子夏子海你刚刚已见过,你觉得他人如何?”
巫颜眼睛扫过夏子河一眼,想起刚刚夏子海离去时的坚毅背影,唇角一抿,做笑却不语。但心里却忍不住在想,皇宫之中,身为异母兄弟,言语间已能挥掌相向,若非是兄弟不和到此地步,还能有何原因。只是不知道这出兄弟不和,是何人先导致。
“太子之位,自古以来,便是按照‘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制度传承下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