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一下来了劲,拼了最后的气力,连蹬带爬从我边儿上超了过去,奋力向亭子挺近,蹬下来的泥巴几乎打了我的眼睛,我伸手去挡,却脚下一滑跪了下去,接着吃不住力向下滑去。我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忽然,一双手拖住了我的背,一个身影窜上来,稳稳扶住了我。我扭头看去,是尤里。
“没事吧?”尤里问道。
与此同时,从上面传来蛮吉爸爸的关切的声音:“怎么了宝宝?”
我抬起头,看到蛮吉爸爸望着我们愣住,我一时尴尬,不知如何回话。
“没事,是打滑了。”尤里平静地说。
“哦。小心点。”蛮吉爸爸道,有些犹豫地回转了身子。
我赶紧挣脱了尤里的手臂,轻声说,“好了,谢谢啊,我能上去了。”
尤里点点头,跟在后面,我不自觉地有了种被保护的安全感。
一小段的跋涉之后,众人终于到达了八角亭。幽幽一早坐在长椅上晃悠着腿,看到我们上来得意地问候道:“各位还好吧?”
我气不打一处来,“还好意思说,你自己跟猴子似的上去了,蹬的土把我眼睛迷了,我刚差点摔下去!”
幽幽一个挺身蹦了起来,凑过来翻我的眼睛,连声问:“咋样咋样,没事吧?”
看她关心的样子,我按下她的手,大声说:“没事,幸亏有尤里在,扶了我一把!”果不其然,幽幽一听,涨红了脸,一言不发地走开了。我心里好乐,又觉得有些愧疚,看看尤里,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山下,就像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一般。
我在心里探口气,坐下来休息。
“小徐,前面还有多远到发车点啊?”幽幽瞪着大眼睛天真地问。
“多远?还有四分之三吧。”
“什么?四分之三?”幽幽难以置信地喊了起来。
“是啊,整个赛道4公里,现在才哪跟哪?”小徐点燃一支烟,往柱子上一靠,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后面的路与他无关似的。
“哎,早知道还不如在医院当班呢。”幽幽一下软了下来,变成烂泥扒在柱子上。
“我看后面的路你们就不要上去了,爬上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这个亭子刚好可以看到远山,酒店和月亮,景色很好,风也不大,不如你们就在这休息吧。否则爬上去到时还要爬下来,这可比上山还难。”蛮吉爸爸中肯地说。
“对哦,还要下坡呢……”幽幽向山下看去,撇了撇嘴,“那我们就不上去了,在这等你们吧。”
我点了点头,“嗯,你们就在这里等。”
“小野,你也不许上去了。否则我们骑着车一下就下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山上下山,多不安全。”蛮吉爸爸在我身边坐下,拉了我的手说道。
我正在犹豫,小徐说道:“哎,前面再上300米,就是‘跨度20米的飞包’,那相对比较平坦,小野你到那吧,帮我们拍两张。”
“好啊,我就去那吧,离幽幽们也不远。”我激动地握着蛮吉爸爸的手,笑着等他点头。
“嗯……行吧。那就在那吧。”蛮吉爸爸摸摸我的头,皱着眉毛嘱咐道:“注意不要太靠近赛道,万一我们下来失控撞到你。”
“我知道,我有经验,你放心吧。”我拉下蛮吉爸爸的手,攥在手心里说道。
“还有,荒山野岭的不定会有什么东西,拿好手电,注意脚下,尽量不要去草太深的地方。”
“嗯嗯!”我使劲地点着头。
“小野,我陪你一起上去吧?”尤里站起来说道。
我看了看幽幽,她一脸难受地看着尤里,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在这里陪幽幽吧。”
“好了,启程吧,再不走天亮才能下山了。”小徐抽完最后一口烟,弹了烟头,用脚踩灭,起身推车。
后面一截路并没有前面陡峭,我们很快来到了约定的位置,蛮吉爸爸和小徐继续推车上山。
我放下背包,取出相机,安好外置闪光灯,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深深吸了一口气,夜晚的山林,空气分外清冽。不是说植物在夜晚都是释放二氧化碳的么?我在心里嘀咕。
安置好一切,我调了调参数,对着飞包和接坡各来了几张照片,感受着快门的速度,再调一调参数。似乎一切准备就绪了,我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的过程总是熬人的,这个时候才真切地感受到大山里的寂静和孤独。偶有风吹过,林子哗啦啦地响着,却听不到任何鸟类或动物的鸣叫,一切都那么安静。
停下来才感受到凉意,我紧了紧衣领,有些不安地踱着步。林子太黑了,除了手电光的照程外,一片漆黑。不过这种手电已经很不错了,属于户外登山、骑行专用电筒,亮度极高,射程可以达到三五百米,关键时刻还可以闪烁点亮,用来求救。
我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掏出手机,想刷刷朋友圈,却发现山上没有信号。我悻悻地滑动着页面,不知干什么好,却看到贪食蛇的图标安静地摆在那里。一瞬间恐惧感袭上胸口,我赶忙锁了屏揣回口袋。
已经等了大半个小时,还没有人下来,可见后面的路怕是也不好走。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发车点准备下山了,还是仍在半山腰推着。我环顾着四周,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拒绝尤里陪着自己。不知道幽幽那边,又有何进展没有。
忽然,只听林子深处传来“哐啷哐啷”的声音,终于下来了!我举起相机,屏住呼吸啊。“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