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几天了,外面还是天寒地冻,冷的越发厉害。顾宅里那座模样别致的小石亭飞起的屋檐上挂着略显得脆弱的冰锥,花园中那条小路上都结了冰,还没来得及铲。除了浓绿的常青树,仿佛一切都是枯萎衰败的。
由于太冷,又怕路滑,沈约提前下了晚自习回来。院子里点了几盏灯,有风从远处吹来,树影在灯光下婆娑,还带来了些许香甜的味道。
原来是角落里一株悄悄绽放的腊梅花。
沈约偏离了原来的路,踩着青石板沿着香味走过去。
那花开的很好,颜色明丽,花朵繁密,一簇簇的,沉甸甸地坠在枝头,在风中摇摇晃晃,还有冰凝在花枝上。
沈约很喜欢,忍不住从近处折了一小枝拢在掌心,想要给顾宁远看一看。
这地方很偏,青石板碎了几块,颠簸不平,沈约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踩空,差点摔了跤。幸好眼疾手快用手撑住了,还是单膝磕地。
与平时相比,这时候还算的上早。沈约一推开门,没料到就看见顾宁远已经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几份文件,他手里还拿着一份。
顾宁远听到了动静,微微抬头,对沈约招了招手,“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原来还打算去接你的。”
沈约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坐在顾宁远的旁边,有点费力地脱了厚重的外套。
等两人靠的近了,顾宁远看见他膝盖下面湿了一块,便问:“怎么了?下面都湿了,冷不冷?”
沈约才注意到,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就是看到花园边上有一棵腊梅,挺好看的,摘下来给你看看。”他的掌心摊开,露出那小小的一枝,上头坠着几朵明黄色的花朵,“那里有点偏,不小心磕了一下,不过没摔着。”
顾宁远皱了皱眉,弹了一下沈约的额头,“这么大了,路都不会走吗?要不然可以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再摘。”
沈约把手抬起来,很珍惜地放在顾宁远面前,“等明天白天就没意思了。现在花上凝着一层薄薄的冰,比别的时候好看。”
只不过在沈婉的掌心待的时间久了,那层冰早就融化成了水,湿哒哒的,娇弱的花瓣都揉成一团。
“都化了。”沈约的声音里有丝失落。他很喜欢看漂亮的东西,推己及人,也想要叫顾宁远看到。
顾宁远把花接过来,“没关系,还是很好看。再说,”他顿了顿,大约是为了安慰沈约,接着以贫瘠的语言打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花再怎么好看,也比不过你好看。”
沈约瞧着他笑,脸上泛着些微的红晕,“都是女孩子才能和花比,没有男人用这种比喻。”
“不能这么说,”顾宁远侧身搂住沈约的腰,把他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颊,“我觉得花好看,你更好看,怎么不能比?”
沈约心里像是裹了蜜糖一样又甜又软。他对自己长得如何倒没有多在意,可却想要顾宁远多喜欢自己一些,无论在哪个方面。
顾宁远的脸是靠近沙发外侧,有个人的身影遮住了小半的光。他一偏头,眼角的余光便瞥到柳妈现在沙发前,脸色煞白,嘴唇正发着抖,像是想要说什么。
顾宁远的目光一沉,锋利而尖锐。而那又是长年累月下来,过度的气势便压在柳妈身上。
柳妈从没有见过他这种模样,不敢说话,脸却更白,甚至在灯光下都显得有些透明。
顾宁远把沈约放回原处,动作很轻柔,还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神却没有丝毫放松。过了一会才放松,只听柳妈才努力压着颤音说了一句。
“先,先生。”
沈约回头,柳妈缩着身体站在不远的地方,像是有些站不住。
“刚刚在厨房里听到少爷和先生说腊梅的事,”柳妈勉强笑了笑,“我就想到腊梅也能做糕点,来问问是做咸的还是甜的好?”
沈约讲要甜的,顾宁远却说要咸的,两人争了一会,最后还是顾宁远放弃了。
叹了口气,“拗不过你。甜的就甜的吧,今天先做着,以后再做咸的。”
顾宁远看了看时间,对沙发上的沈约讲,“现在还早,要不然我带你出去逛一圈,我们也很久没有出去了。”
“晚饭也在外面吃了,晚上回来只再吃些点心。”
这话是对柳妈说的。
沈约怔了怔,看了一眼僵在原处,还没有回厨房的柳妈,应了一声。
顾宁远让他上楼换一条干净裤子,再顺道拿上两人的厚外套。
楼下只剩下柳妈和顾宁远。
“先生。”柳妈的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影子倒立在沙发上,形单影只,“您和少爷……不能这样……”
“我只希望,先生和少爷都能……”
甚至已经全是哀求。
顾宁远无动于衷,他一贯是很冷漠的,只从不对家里的这些人罢了。
“不用说了,”顾宁远看着沈约抱着两件大衣,已经走到了楼梯转弯的地方,语气放柔和了一些,“你先想一想。”
顾宁远接过衣服,替沈约仔细的穿上,戴好了围巾和帽子。
柳妈背过身,只低低地说:“先生和小少爷,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罢。”
两人出了门,沈约临走前朝后面看了一眼,柳妈佝偻着后背,带着篮子正在釆着腊梅花。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人,生怕柳妈摔倒了。
顾宁远拽紧了沈约,把他推上了车。
因为本来就是怀着约会的心思出来的,并没有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