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因为绪央的外出,身为邹家扛把子的邹奕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责任与使命,格外勤勉地加班到晚上九点多,才意犹未尽地摘下了架在自己鼻梁上多时的眼镜。
秘书汪琪适时将泡好的咖啡端上,从老板将十六楼重新装修启用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加班到这个时候,几乎都要忘记从前老板的工作强度原来是这样的大。
星光大厦十五楼向下的楼层已经没有多少是带着光亮的,少数几个开会到入夜的部门也已经走得只剩下打扫卫生的保洁人员。
邹奕捏了捏有些肿胀的眼角,拿起手机下意识地想要拨通一个号码,才想起绪央临走时说过他要去的地方是深山之中,大约不在信号服务区。
在高强度的工作结束之后,随之后来的是一种久违的疲惫感,邹奕拨通内线,让汪琪给自己泡一杯黑咖啡,然后就让她下了班。
巨大的落地窗外如往常般灯火通明,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上照映出邹异依然挺拔的身影,他端着咖啡站在窗前,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时的自己看着这灯火璀璨的夜,想的是什么呢?
星光以后的发展,亦或是整个邹氏的未来格局?
那些几年来每天都在脑中计算规划的数据,不知从何时起,逐渐变成了一个人的音容笑貌,他几乎闭上双眼,就能描摹出那个人的每一分细节。
从相识的第一天到之后的每一天,这份心意,自确定之初就再不曾改变。
“绪央......”
邹奕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被咖啡浓醇香气蕴开的雾气,让玻璃窗外本来冰冷的灯光都变得格外温和迷蒙。
深夜里,电子门锁打开的声音惊动起了一直趴伏在门边的奥汀,邹奕踢了踢一觉起来兴奋地直喘哈气的白色巨型犬,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了那双偏大一些的情侣拖鞋。
“师娘,你终于回来了。”客房门被从内打开了一条缝,一只雪白的兔子朝门厅蹦跳几步,然后幻化成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年。
“我刚处理好工作,你去睡吧。”邹奕脱下西装外套挂在门口,手还未收回,就见一道银光虚虚缓缓落在了自己手掌心,最后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狼玩偶。
“这是什么?”邹奕拿着那造型有些怪异的玩偶,左右端详了一下,感觉不太像什么法器。
兔精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小声说,“是礼物,我拿兔毛做的,像师父吗?”
邹奕难得纠结地看了一眼紧张得有些不敢抬头的少年,努力将声音尽量温和平缓些,“准备送给你师父?”
兔精点点头,“师父他救了我们全家,我也没有什么能报答他的,原来在山里有只狐狸教过我用褪下的毛做娃娃,我就想......”
“很好。”邹奕看着手里四肢短小脑袋奇大的小狼玩偶,面色不改地说着,“挺像。”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少年欢天喜地抱起奥汀回到卧室,没过一会儿,却又打开门,偷偷将另一个绑成四不像猛兽的玩偶放在了门厅的柜子上。
邹奕忍不住笑了笑,自从结识了绪央,这个家里似乎也逐渐变得有生气起来。
入夜以后的深山中野兽逐渐显露出狰狞的獠牙,在这片被保护的格外完好的原始森林内,中小野兽出没得格外频繁。
借助小鬼藏在魂魄中的那缕血气而追踪到的林中木屋已经断了线索,照理说这片山林中不应该再有什么值得查看的东西,但绪央却依然觉得这里本应该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那是犹如那天的梦境一般,被人刻意掩藏起来的记忆。
循着这份感觉,他来到了一处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巨石处,巨石有六七丈高,如一条开天辟地的巨斧,将山峦劈出一条百丈宽的沟壑。
绪央脚步一轻飞身上到巨石顶端,山中凛冽的夜风吹不起他的衣角,却吹得风蚀雨侵的石面发出诡异的呜咽声。
在一片碎石中心,有一块细碎的残片因露出的一角而在月光下闪现着冰冷的银光,绪央没有使用法术,他以手指划开残片上厚积的尘土,在指尖接触的刹那,巨大的灵压带着绝决的悲鸣呼啸起一阵震悚的颤动。
“白行者剑......”
在绪央近三千年的修行中,只亲眼见一妖剑斩苍生,破天道入魔。
那一妖便是他的四师兄,当初师门中最有望登临仙门的大妖怪,兮夜。
而兮夜最初入门时所持之剑便是三师兄所赠的白行者,后来兮夜入魔,自断白行者剑,半只残剑劈进了三师兄楚孑临登的仙门,另一半则碎成千万块散落进了凡间。
绪央从梦境中找寻回来的记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得到了印证。
被岁月侵蚀已久的残片早已没有了当初剑指苍生的气魄,等待了尽千年的时光里,却没有消磨掉其中蕴藏的强大灵力,即使是绪央,面对这仅仅指节大小的一片也不敢轻易处之。
他小心地将残片收进虚空之内,没了灵力的压制,巨大的石山砰然碎裂,巨大的响动惊醒了山中的飞禽走兽,还有藏匿在深处修炼的几只开智小妖。
“谁!谁动了我们的宝贝!”
“不得了了!宝贝被偷走了!”
“是谁!”
三两只小妖怒气冲冲地从一处地洞中跑出,还没靠近绪央三丈,便由怒气冲冲转变为了惊恐不堪。
“是大.......大人!”它们哆嗦着瘫倒在地,撑着滚圆的脑袋,先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