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被那一吻吓懵了。
如果说那一吻有别的含义……她也实在没感受出来。
若视为感动,可这种行为,即便在真正的兄妹间也十分出格了……
阿绵摸了摸左眼,那里似乎灼热无比,让她的眼睫都情不自禁不停抖动。
“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香儿惊道,“在马车上睡着了吗?”
阿绵含糊点头,香儿又示意了下手中盒子,“这两幅头面,现在就给青小姐送去吗?”
“唔……嗯,等等,那支垂珠却月钗放回我房中。”阿绵微晃了下头,想清醒些。
小九见她这幅模样,忙上来扶着,笑道:“小姐怕是睡迷糊了,先把头面一同带回去吧,明日再送去给青小姐也不迟。”
香儿看看自家小姐,见她仍是不停眨着眼睛面带笑意的样子,也忍不住了,点头道:“也不知小姐梦见什么好事,莫非真是那几只小喜鹊的原因?”
如果不是两个丫鬟小心扶着,阿绵这一路差点走到锦鲤池中去。
好不容易回到房内,香儿抹了把汗,“我可从未见小姐这样过,倒比小时候还要……”
说着两个丫鬟相视一笑,不出片刻外面就有人道表小姐来了。
朱月是直接从程王氏那里来的,给阿绵带来了程王氏做的点心,解释道:“二婶今日有些不舒服,便让我代劳了。”
“阿娘不舒服?”阿绵回过神来,立刻起身,“看过大夫没?现在怎么样了?”
朱月忙拦住她,“看过了,并无大碍,睡一觉就好了。二婶已经睡下了,阿绵明早再去吧。”
“……嗯。”阿绵点头,“还要多谢阿月姐姐替我陪着阿娘。”
“这有什么,横竖我整日在府中也无事,幸好二婶也不嫌我跟着烦人呢。”朱月亲热与她坐下,“对了,午时我给你带了一封信来,可看见了?”
“信?”阿绵转过身去,香儿就拿了小桌上的信件来,“表小姐说的可是这封?”
“正是。”朱月笑意淡了下来,看阿绵有些疑惑信的来由,犹豫了一番还是道,“阿绵,我说件事,你可别气。”
“甚么?”阿绵静静看她。
“午时,我帮你拿来时,不小心看到了里面的信。”朱月见阿绵面色略带不虞,解释道,“实在是信没封好,不过也怪我,没拿好让它飘了出去……所以,在捡起时,不小心……看到了一些内容。”
“香儿,小九,你们先出去。”阿绵起身,走到明亮处查看一番,果然,封蜡已经松动。
“阿月姐姐看到了什么?”
“我只瞥见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儿和镇北王的落笔。”朱月小心道,“旁的,便也不知了。”
“哦?”阿绵有些诧异了,没想到是七叔叔的来信。
要知道这些年,除了年节时会给她寄一些小玩意儿外,七叔叔可从没给她写过信。
“既是七叔叔的信,里面应该也没什么特殊的,怎么阿月姐姐这副模样?”阿绵略松了口气,有了心思笑道,“我还当是什么机密。”
话虽如此,阿绵心中仍有一分怀疑。
朱月迟疑道:“因为,毕竟是那位镇北王的信……阿绵,你当真不知吗?”
“嗯?”
“就在一月前传来消息,镇北王已经停了每年对朝廷的马匹等进贡,也未上报。大家都道,他是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呢。”
最后三字她说得尤其轻,似是怕惊动了什么,语毕还犹有余悸地拍胸。
“什么?”阿绵惊诧,这消息她闻所未闻,而且元宁帝划给宁礼的封地常年干冷,多风沙,根本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去招兵买马,更遑论拥兵自重。
她记得,元宁帝同时也派去了一名戍城大将,严令道除去固有的护卫数量,镇北王不得豢养多余兵力,否则将视为有不轨之心。那名将军有钦赐诏令,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说是镇北王,其实就是个花架子。
这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曾经有人戏言,元宁帝不如直接下令杀了这位七殿下,也比惺惺作态封别人为王之后再赶去送死的好。
没想到宁礼居然真的能用这些烂棋开出了生路。
可是在朱月告诉她之前,阿绵确实没有听过一点风声。
“阿月姐姐,你是如何知道的?”
“阿绵也知道,我和吴廷尉家的小姐交好,这些事情也是她闲聊时说与我听着玩儿的,我还当许多人都已经听过了。”朱月试探道,“你和太子殿下这么亲近,他竟没有告诉你吗?”
阿绵摇头,太子哥哥又怎么会告诉她七叔叔的事,他当初就十分厌恶他。
“那倒要怪我多嘴了。”朱月自责,“你原先和镇北王很是要好,太子殿下不告诉你,定是为了你着想,怕你伤心。”
“没事,我也不想一直蒙在鼓里。”阿绵续道,“吴小姐还说了什么吗?”
“嗯……她说的话儿也都是无意从吴廷尉口中得知的,她说吴廷尉猜测,这消息若属实,镇北王必定已经收服了那位戍城大将,还与北边的蛮夷有了协定,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朝廷对抗。”
“也就是说,镇北王他极有可能……叛国了。”
“不,七叔叔他……”阿绵缓缓坐下,心中也有了丝不确定。
的确,以宁礼那十几年来在宫中的待遇,如果他心生怨愤继而与外族人一同谋反,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是阿绵心中不愿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