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脂,隋司长最近都做了什么?”
若论仇怨她就和隋凌烟有些不愉快,但这些在辛志看来着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人与人相处,各有各的心思和性格,哪能时时刻刻都愉快呢?
“听说隋司长去了趟皇后宫里,恩,还找过几次贾大牙。”
云脂说到贾大牙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隋凌烟这么高傲的人怎会去找贾大牙。
贾大牙其实本名不叫贾大牙,但是因他长了颗大门牙,且办事喜欢到处高调乱说,久而久之便得了这么一个诨名。
若不是贾大牙的这性子,云脂也不知道隋凌烟找过他。
“皇后娘娘给我定的死罪缘由是什么?”
辛志轻轻软软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平静。
云脂倒是睁大了眼睛,耸了耸肩。
死罪,她怎么还可以说的这么平静?
“是蛊惑太子,挑拨母子感情,危我大汉,其罪可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个时候的她昏迷不省,何来蛊惑太子?何来的挑拨母子感情?甚至还上升到了危及大汉的高度。
“都是唱诗的内容!”
云脂点了点头,不解道:“这唱诗怎会这么有魔力?”
辛志是经历过生死的,她知道人在一刹那间若被什么激怒或者被什么意念困住,是很难走出去的。就如那时他看到俗儿被火烧,她要一心一意的跟着俗儿去了。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她入宫后。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走不出的点,或者说是软肋,太子就是皇后娘娘的软肋,若太子被人蛊惑,不管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娘亲也好,还是作为一国之母也罢,定是不允许的。”
云脂有些惊奇,想不到辛志竟有如此见解。
“我昏迷期间还发生了什么事?”辛志总觉得这样的缘由总该有个导火索。
云脂想了又想,嘟着嘴摇头。忽的又眼前一亮,“云绮姐姐,我想起来了,你昏迷的时候,贾大牙来抓你,先是周太医替你把他们赶跑的。贾大牙后来又来一次,是太子殿下挡住了。”
“他们可曾有伤?”
云脂点了点头,又不忿道:“周太医嘴角都出血了,现在还跪在雨里,都怪贾大牙他们不依不挠。”
有伤在身,终是个证据。
最后一次是太子挡住的,那么前一次,他们遍体鳞伤,恐怕也要算在太子头上了。
这样,才能担得起“蛊惑”二字!
辛志不紧不慢的平静道:“云脂,帮我拿笔墨,再帮我找个宫女,悄悄的,把我写好的信笺放在皇后娘娘常翻的书旁。”
云脂虽不知辛志这么做还有几分意义,但顿了顿还是先拿来了笔墨。
随后云脂又翻箱倒柜的找了许久。
辛志提笔写信,却瞧见云脂的侧脸,她正欢喜着叫道:“太好了,找到喽!”
“什么找到了?”
云脂扬了扬手里的碎金子,“云绮姐姐,我藏的金子,原以为上次被隋凌烟翻去了,谁知竟在的!真是太好了!”
辛志明白云脂找这些碎金子做什么。
在宫里,除非很铁的交情,如若不是,要办成事哪里能少的了银钱的通融。
辛志看着喜出望外的云脂,忽觉鼻子一酸,对着云脂道:“好妹妹,辛苦你了!”
辛志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钱财。
云脂朝辛志眨了眨眼,调皮道:“只要能帮到姐姐,云脂上刀山下油锅都愿意,这点银子算什么!”
辛志和云脂相视一笑,其中的情谊皆在无言中。
这边辛志写信,另一边云脂去联络宫女。
辛志写好信笺交给云脂。
云脂出门,辛志也一脚跨出去。
“云绮姐姐,你昏迷刚醒,我去就好!”
云脂道。
“云脂,我要去看看周太医令和太子殿下!他们为我在雨中跪着,我不忍心。”辛志声音依旧虚弱。
云脂一把拦住了辛志道:“你昏迷刚好,这大的雨,会淋病的,他们在章华殿外跪着就是希望姐姐顾好自己,不是希望姐姐坏了自己的身子!”
辛志眼前忽的出现周瑜生的样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照顾好自己,这话仿若就在耳边。
“要是被太子殿下和周太医令看到姐姐,他们该多伤心!”
辛志没有再说什么,朝云脂抿抿嘴,点了点头。
“快去吧!”
等云脂走后,辛志还是悄悄的去了章华殿。
冬日的夜已袭来,辛志身上仿若披上了一层黑纱。
辛志走近两座雕塑的时候,感激和不忍占据了她的整个心。
在这个世上,能得这么两位肯为她赴汤蹈火的朋友,足矣。
辛志在他们身后下跪道:“太子殿下,周太医令,白云绮此生此世不忘二人的情谊,只是眼下风大、雨大,冬夜寒,还望早些回去!”
周瑜生和太子同时转头。
“白云绮!”
“志儿,你的病,不能再淋雨!”
周瑜生迅速起身,谁承想他跪的太久,竟然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还好被太子一把拉住。
周瑜生不顾太子的手,直奔着辛志而去。
“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照顾好自己!”
低低的嗔怪声音传入辛志的耳里。
辛志却执拗的跪在那里,任凭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她就是无动于衷。
“志儿,快走!”
周瑜生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而后脱下了外袍为辛志挡雨。
“你们走,我走,你们不走,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