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寻到警局的时候就见四个人围坐在桌前,一人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他们查到了罗泉的个人信息,孙志翔出事之后,他连毕业证都没领,跟着也失踪了。他家里只有奶奶还在,七十高龄,罗泉失踪之后她就被自家侄女儿接去邻省生活,叶辰联系过她,她说她没再见过罗泉。
当年项目中还有七个案子,犯罪嫌疑人在本市的有三个,他们准备先分析案情,看看能不能排选出下一起罗泉着手的案件。
叶辰先注意到不对的,韩冽就坐在她对面,她眼睛余光瞥见那个人翻资料的手忽然没再动了。她抬起头来,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了穿着一身樱花粉色的羽绒服,整个人显得又圆又嫩的池寻。
嘶……叶辰吸了口气,两手分别叩了扣桌面,然后一扬脑袋,引那两人去看门口。
“大家早上好——啊——”池寻笑眯眯地冲他们摆手,好像自己消失的这两天确实只是因为病假。
三人同时站起来,然后神色尴尬地互望一眼。
唐暮歌转身就走:“忽然想起来我法医室还有事儿。”
叶辰从兜里掏出屏幕都没亮起来的手机也跟着走:“这谁啊,大早上打电话。”
梁妄停在原地,半晌终于想出借口:“哎呦,那谁,对……”一拍脑袋,跟上了前面两个人。
片刻功夫,只留地韩冽和池寻这两位领导。
池寻照旧和没事儿人似的,走过去拍了拍韩冽的肩膀,然后又拍了拍:“好久不见呀。”他说的特别轻松。
韩冽一直仰头看着他,万千星光揉碎了撒在没有边际的宇宙里,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眼神了。
就这样对视了良久,池寻才收起笑容。韩冽太认真了,全世界也就韩冽这一个人对他如此认真诚恳,因他如此,自己实在没有办法,伪装不可以,敷衍不可以,欺骗自然也不可以。
“我们……先把眼前的案子弄完吧。”
我去……趴在门缝里的叶辰都无奈了,压低了声音跟旁边两个人感慨:“要我说这就是韩冽脾气太好了,要不然的话,就应该……”
“应该怎么着?”
叶辰将拳头一攥:“用强的!”
“……用强的?”梁妄站开了看她,没想到自己的同事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韩冽这时才开口,语气很轻:“别紧张。”
“我们可以先把之前的事情解决好。”
池寻防备地后退了一步:“之前我们有事情吗?”
“之前我们没事情吗?”
池寻尴尬笑了两声:“之前的事情,不算事情吧?”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不对,韩冽这人平日里不容易看出来生没生气,因为他总板着张脸看上去就好像一直脾气不好,此刻池寻瞥人一眼,就察觉他是真的生气了,且气压极低,他倒也不冲人发火,从桌上收拾起几张纸质资料,也不再看池寻,绕过人就要出门。
池寻连忙开口拦人:“我错了!”
韩冽脚步停也不停。
池寻就算聪明破天了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办法,可能倒也不是没办法,只是实在不愿意对韩冽使技巧,于是又连忙接了一句:“你是真的,我也是真的。”
此刻就听法医室传来咣当一声响。
从解剖台上摔下来的唐暮歌安稳坐在地上,看着前面两位同事:“我刚才好像幻听了。”叶辰本来秉持着一颗看八卦的心,此刻也忽然担心起等池寻回过味来,会不会对己方这三个知道太多的人下手。倒是梁妄颇老成地摇头感慨道:“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既然偷听小分队已经被发现,三个人也就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出来:“小唐下次实验的时候小心点儿,手里拿着刀呢多危险。”
韩冽看着他们,脸上难得挂了点笑意:“我们去找陈学原,池寻负责调查孙志翔的事情。”
陈学原,五年前他的妻子在家中浴缸内割腕自尽,事情发生的过程中他也在房子里,但是没有劝阻,他的解释是他一直在客厅看电视,电视声音很大,他没听到卫生间里有任何声响。虽然邻居反映,陈学原和他的妻子时有争吵,但案件最终判为自杀。
叶辰先联系了陈学原的单位,他在市图书馆做管理员,同事说他请了病假,已经连续两天没有来上班。韩冽在三起案件中选择这一起的原因是,今天正是陈学原的妻子的忌日。
陈学原开门的时候几人险些没认出来,与照片上相比他显得憔悴太多,而且这憔悴明显并不只缘于年龄增长,他脚步虚浮,手指微微颤抖,眼神也有些涣散。
“你们……”他皱着眉头,眼神从四个人脸上依次扫过去,“是警察?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叶辰一开始以为他酗酒,但是这屋子里并没有酒味,她就低声去问唐暮歌:“吸毒?”
唐暮歌摇了摇头,等几人进屋,叶辰编了个谎话之后,他才开口问道:“最近睡眠不好?在吃安眠药?”
叶辰的借口细追究其实有些漏洞,但是陈学原并没有听出来,他只是坐在沙发上,低头盯着自己放在膝上一直不住颤抖的手指,听到唐暮歌的话才点点头:“对,我最近……睡的不好。”
叶辰留心观察人的神色,见他不过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向身后看了好几次。
“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在吗?”
“没……没有了。”陈学原说着,又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梁妄此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