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恩克连忙上前,战战兢兢地撕下自己的袖子,开始为李鑫包扎伤口。
他所穿的只是粗衣麻布,那片袖子的质料其实在这大雪纷飞的夜里十分冷硬,然而包在李鑫身上,李鑫只觉异常温暖。
他多么希望,萨恩克适才并未有向他刺出那一刀,他实在不忍相信一个痴情、善良、朴实的萨恩克,会向自己下此杀手。
可是,无论他如何希望一切都没发生,他那个仍在渗血的伤口,却像在斩钉戳铁地提醒他,无论萨恩克此刻脸上的悔恨如何真挚,他适才真的狠狠刺了他李鑫一刀!
他必须问个明白!
李鑫终于又徐徐张口,沉沉地问:
“所中的金银血蛇,这剧毒是从一遍体血红的毒蛇提炼而成,此蛇极为细小,最长只有三寸长,剧毒无比,只有在五毒教深处才有几条,可说极为罕有,你根本没可能拥有金银血蛇毒…”
“萨恩克,到底是谁将淬了血蛇毒的刀给你?更逼你向我下手?”
李鑫语气并未有怪责萨恩克,且更未一口咬定萨恩克向他下手,只是受人所“逼”,萨恩克闻言实不知该如何感激!只见他双眼一红,咽埂地道:
“李鑫、谢谢你至此还为萨恩克说话,你实在不需如此,我亦自知自己犯下弥天大错。”
“只是,你适才亦猜得没错,那柄淬了蛇毒的刀确是别人交给我的,而且,他们更以一个人为协,逼我向你下手,我实在情非得已。”
“他们?”李鑫虚弱地瞥了萨恩克一眼问:
“谁是他们?”
“他们就是那个白眉及其主人无道苍天。“
李鑫一愣,没料到白眉及其主人,原来早已在李谡赴战前暗下手脚?
“他俩为何要你向我下手?”
萨恩克无地自容地答:
“那个白眉告诉我,他们只是想减少师姐此行在落日峰赴战的助力,所以才会逼我乘你不觉时下手,因为他们认为,你和师姐对我最没戒心,亦最容易得手,那个白眉还说,他们淬在刀上的只是一种mí_yào,只会令你昏迷数天便会苏醒,我实在想不到,刀上的竟会是金银血蛇这种致命奇毒!”
萨恩克说至这里,已羞愧得无以复加,无法再说下去。
归根结底,李鑫待他不薄,还在李谡面前为他说尽好话,“尽心尽力”维护他,即使刀上淬着的只是寻常mí_yào,萨恩克也绝不该如此待他!
然而,李鑫却始终未有深怪萨恩克之意,他仍给其解释的机会:
“萨恩克,我知你向我下手,亦是相当痛苦,想必有难言之隐,你适才说他们以人为协,逼你就范,到底是什么人?”
乍闻李鑫此问,萨恩克不由身体一震,面露难色,就像李鑫问中一些他不想提起的人或事,然而,他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告诉李鑫:
“李鑫,既然事已至此,萨恩克亦不想再对你有任何隐瞒。”
“那个白眉及其主人用以威胁我的,其实是一个我找了很久很久的人。”
“这个人,正是我失踪了多年的父亲!”
天!
原来当日白眉在蜀山剑宗初遇萨恩克,将他带往一个昏暗无比的囚牢中所见的人,竟是萨恩克的父亲,萨清波?
李鑫闻言不由一怔,愣楞道:
“什么?你失踪多年的父亲,原来竟已落在那个白眉手上?”
其实,独孤剑当年之所以会收萨恩克为弟子,也与萨清波有关系,萨恩克也隐瞒了许多东西,萨恩克之父唤作萨清波,在萨恩克很小的时候,已带同萨恩克一起投入天山剑派。
后来,萨清波为独孤不败远行办事,之后便一去不回,从此不知所终,生死未卜。
可怜萨恩克七岁开始在天山剑派孤立无援,为了能留在天山剑派等老父回来的一颗孝心,倍受年长的师兄们欺凌,直至最后得独孤剑纳徒,生活方才有了起色…
得知萨恩克原来是因为老父在胁,才会被无道苍天主仆相逼,李鑫震惊之余,心中亦不由暗吁口气!
盖因他虽未有深怪萨恩克对他手下,但始终仍有点耿耿于怀,如今得悉他是因老父被协,心慌意乱下才会被迈出此下策,李鑫更觉有充分理由安慰自己,心想:
“萨恩克以前在天山剑派等老父多年,如今老父音信有望,当然希望能尽力教他逃出生天,他在被人威胁下,最后决定先向我下手,以换得老父平安,亦是情有可原。”
“所谓骨肉情深,换了是我,可能也会这样抉择,更何况,我在他眼中的地位,肯定是比不了亲爹的,他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如此自我开脱自己,想来也会不无悲哀,李鑫心念疾转,不由又问萨恩克道:
“是了!既然他们以你父为协,那你是已和他见过面了?他可好?”
萨恩克闻李鑫如此一问,当场再难禁念父之情,凄然痛哭:
“他很不好,简直已被折磨至不似人形,且全身不能动弹,一张嘴巴更不能再说话”
“但,爹虽然不能说话,我却仍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在今生能再见到我,看见我已长大成人,实在十分高兴”
一语至此,萨恩克已泣不成声。
听毕萨恩克口中关于其父萨清波的苦况,李鑫更完全忘记了自己被他狠刺一刀的身心之痛,彻彻底底地原谅他!
他深信,任谁看见自己的至亲受尽折磨,都会不惜一切设法先救父再说,因此,萨恩克在慌乱下替承替白眉及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