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墓室,变成了一个绝对的封闭空间。
惊慌、恐惧、无助、疑虑……各种情绪席卷而来,瞬间就将我们淹没,老赵最先沉下了心,命令道:“你们两个快退到墙角去,记住,待会儿不管看到了什么,都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有任何动作,对了,赶快把防毒面具带上。”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我和小张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感觉有了希望,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按照他的吩咐从包里摸出防毒面具带上,迅速向后后退去,我缩到了一个墙角,小张就在我的对面。
只见老赵从包里扯出了一盒墨斗,抽出了陈年的墨线,异常麻利地在棺材上缚了好几圈,才退了回来,站在了小张的旁边。
传说这墨斗是木匠的祖师爷鲁班所发明,与尺规一样,是画直线的工具,代表着浩然的正气,专克这妖邪的东西。
那呼吸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厉,到最后竟演变成了那种只有窒息者才能发出的沉闷的喉音,令人听了就感觉遍体生寒,十分的不舒服。
只听得一声闷响,青铜铸成的棺盖竟然被硬生生地顶了起来,露出了一条巴掌宽的缝隙,那陈年的墨线发出了咯咯吱吱的声响,显然已是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紫黑色的污血如同泉水般从缝隙中汩汩流出,洇湿了很大一片地面,这污血的气味异常刺鼻,即使我带着防毒面具,还是被呛得满脸眼泪,肠胃也是一阵痉挛。
紧接着,一条手臂突然从这缝隙中伸了出来,这是何等恶心又何等可怖的一双手臂!黑色的指甲足有半米长,正往下滴着紫黑色的污血,手臂上满是腐烂的筋骨与皮肉,稍稍一动,便有一些碎肉从上面掉下来,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骼。
这条手臂奇长无比,显然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只见它在地上摸索着,竟然慢慢地向我伸了过来,虽然缓慢,但是我却是不能有任何动作,也就不能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寸一寸地向我逼近。
恰巧是在这这时候,老赵“啪”一声按灭了头顶的矿灯,整个墓室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老赵的意思是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他错了,这样一来我所面对的,就是内心深处的恐惧。
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再恐怖也总有个度,我最害怕的,还是那种看不见的东西,因为我不知道这双手臂什么时候会突然伸到我的面前,掐住我的脖子,或者在那之前,我的想象就会把自己给逼疯。
那沉闷的喉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黑暗和恐惧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的心脏牢牢抓住,我的血液也在一瞬间凝固,最终化为了全身的冷汗。
黑暗中,那双手臂依旧向前探着,在地上摸索爬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像是一条在草丛中飞快舞动的致命毒蛇。
摩擦,摩擦,在冰冷的地面上摩擦!
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还带着那种诡异的旋律,我知道这是我的大脑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强逼着自己走神,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不过这么一来,我的恐惧确是减轻了不少。
紧接着,我就感觉脚尖一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攀了上去,我知道那只手已经接触到了我,那尖利的指甲在我的脚面不停地摩擦着,那种感觉,就像是死神用他那黑色的镰刀,轻轻摩挲着你的面颊。
我只感觉浑身的肌肉在拼命地抽搐着,只因靠在墙上才不至于摔倒,我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叫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双手慢慢抽离,缩了回去,棺盖重重合上,发出了一声巨响,老赵打开了矿灯,刺目的黄色的瞬间充盈了整个墓室。
墓室之中又重新回到了一片死寂,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那棺材上面还在往下滴着的污血,还有那地上被拖出的那条长长的血痕,还在证明着刚才所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
我只觉得全身一软,靠着墙壁就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死里逃生的感觉果然是异常美好,我张嘴想要笑,剧烈地疼痛从肺部传来,使这本来应该是开怀爽朗的大笑变成了几声尖厉可怖的咳嗽,简直不似人声,把我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我闭上眼睛刚想休息一下,就听到对面的小张大吼一声:“我靠!快趴下!”我心里“咯噔”一声,刚一低头,就看到那小子的猎枪已经对准了我的方向,两条火舌瞬间从枪管内喷出,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两簇铁砂贴着我的头皮呼啸而过,打在了我背后的墙上,碎石从墙壁上喷溅而出,伴随着火药的温度打在了我的头上,竟然是火辣辣的疼,墓顶也因为受到了震动而抖落了许多灰尘。
枪声在这狭小的墓室中久久回荡着。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小张,却发现他提抢呆立着,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我,颤抖着说着什么。
由于刚才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捂耳朵,剧烈的枪声使我出现了短暂的失聪,我只能通过他的嘴型来判断他究竟在说一些什么——“刚才……刚才壁画上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张嘴要咬你的脑袋!”
我一听,霎时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闪电般从墙上弹了出去,回头一看,只见墓墙壁画上的人物,忽然动了起来。
一股鲜血带着刺鼻的腥臭味从小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