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要真正了解到一个世家的内部,一个常年生活于此的人必不可少,但是得出了结论的两人却默契的选择了静待旁观。
像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哪怕是作为牺牲品,也同样不会随意泄露出家族辛密。更何况从上次玉生烟打探的态度来看,邱悦似乎潜意识里并不当自己是乐府的人,恐怕就更不会喜欢和以前的乐府沾上关系了。而最重要的是,他们甚至还不能排除一向沉寂的邱悦不是这宫中暗线的嫌疑。
打草惊蛇既然要不得,那便只能在万全之策出来前守株待兔了。然,这最不让轩辕凌云看好的算计,却阴差阳错在几日后便因着这后宫纠纷成了真。
若要说起,玉生烟还真对现在这场面哭笑不得。
起因其实不过是邱悦的好友在外赏玩时不知怎的招惹到了陈染这位脾气暴躁的主儿,被硬压着拖到外头重罚了五十大板。这要真落在人身上,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索性,秦明的运气不错,好歹是活了下来,只是在这人情冷漠的后宫里头,还真不知是好是坏。
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好友,邱悦一咬牙,跑到了紫宸殿。
是以,一觉醒来的玉生烟还在揉着眼睛的时候便被这蒹葭欲言又止的注视给弄了个浑身不自在,接着等到穿好衣饰推开了殿门,更是被眼前跪着的一溜人马给吓了个踉跄。
不会吧。轩辕凌云不是说要等的吗?这是真等不及了开始罚跪了?他又没生气,跪他这儿是干嘛呢?
目光瞟到直挺挺的跪在正中央的邱悦时,小少年还是浆糊的脑瓜子里如是想到。
“殿下,邱悦贵君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了。”
小少年心中转的飞快,默默一算。
呵!还真对上了。岂不就是轩辕凌云上朝的时候开始的嘛!
本意是提醒小少年该请人起来了的蒹葭看着依旧神游在外的玉生烟无奈扶额。
得,这位小少爷估摸着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要她说,陛下与其管着这小孩儿别吃太多甜,倒不如管管这小少爷少看点那些乌七八糟的话本。
“殿下,贵君跪的时间够长了。”
被蒹葭轻轻拍了下的玉生烟回神,奇怪的拧巴起了小脸。
“不是轩辕凌云让他跪的吗?关我什么事儿?”
对于自家少爷无厘头的幻想表达了深刻的无奈,蒹葭叹息一声,凑上前继续小声解释道,“贵君是前来向殿下求药的,今儿陛下刚走就来这殿门前头跪着了,怎么劝都不肯起来。”
一下子明白过来的玉生烟乐呵了。
这是什么药这么精贵啊,他还睡着呢就开始在冷风雪地里头跪了,膝盖不想要了吧这是。
“起来吧。老看着人跪我心里不踏实。”
“殿下恕罪。只是邱悦有要事相求,恐不能听命了。”
眉头一挑,玉生烟饶有兴致的撇了撇嘴,朝着邱悦扬了扬头,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啊?”
“不,邱悦只是来求殿下赐药。”
“你这身体好好的,要什么药。不过你再跪一会儿,估摸着也就有用了。”
上下打量了邱悦一眼,玉生烟经不住龇了龇牙。
看着都冷啊这。真要冻出个好歹来显得他多没人情啊。
“你起来说吧,要什么药?”
闻言,邱悦终于是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面色困惑的玉生烟心中不禁奇怪。
看来这位是真不知道后宫里头的变换啊。陛下这般保护,即使他身为男子,却也生出了几分倾羡了。
“邱悦好友近日受伤卧床,还望殿下能请来太医相助。”
眸光一闪,玉生烟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看向了身后垂首不语的蒹葭,低声问道,“这后院里头又着火了?”
“昨儿陈染贵君和秦明贵君发生了冲突,秦明贵君被责罚了五十大板,因着陈染贵君在宫里头的面子,太医们自然是避之不及。”
怕引火烧身呢。
心眼转溜一圈,玉生烟不由好笑的轻哼一声,上前几步将人扶起。
“行了,带我去看看这位受伤的贵君吧。蒹葭,去请太医过去。”
“是。”
“还能走吧。带路。”
轻轻活动了下冻僵的关节,邱悦朝着身后陪同自己跪了许久的侍女太监,招手示意后向玉生烟做出了邀请姿势。
“你这殿里的人倒是忠心。”
眼尾扫过身后一众毫无怨言的听从指挥的宫人,玉生烟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嘴角,不禁打趣,却是被邱悦欣慰的笑语给惊了一跳。
“殿下谬赞。”
轻笑一声,玉生烟眸光扫过神色严肃的邱悦,心中不由暗叹。
这人可真是难得的人才。
“我记得,我好像没说这是交易。”
“殿下说笑,这当然不是交易,只是邱悦感谢殿下恩情,权当是还了人情换得一身轻松罢了。”
“你倒是机灵。”端起桌上的茶水晃荡,玉生烟笑骂一声,伸手对着邱悦示意,“那就坐吧。现在可是我有求于你啊。”
邱悦颔首回礼后撩起衣角坐在了玉生烟对桌,垂眸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殿下当日问邱悦抚琴之意,定然是对于邱悦所用的指法有些兴趣。”
“确实。”玉生烟点点头,并不否认,“我听闻你来自南山乐府,这技法可是只有乐府之人才能习得?”
“名义上确实如此。但是早些年乐府内乱,结构崩离解析,如今怕是早非如此了。”
瞳色一暗,玉生烟微抬手腕将茶杯凑到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