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壮的臂膀依旧和铁钳一样,牢牢地箍在我的头上,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手指间传递而来,并把我的魂魄从当中撕开,源源不断的疼痛吞噬着我的每一处神经,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一寸一寸地开裂,还不如换做一把锯子在我头上开锯,那显然要比现在要爽快的多。
“嘶啦——”就在我意识陷入模糊的时候,疼痛瞬间结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彻底被完全撕成了两半,然后叫人扔进了滚烫的熔岩里。
我不能动弹,更不能说话,甚至不能思考,如同一只被捞上岸的鱼,除了瞪大眼睛看着周遭的环境外,其余什么都不能够。
岩浆瞬间就把我这一半的灵魂身体给消磨尽了,我应该是化成了水,慢慢地渗透进了烈焰滚滚的大地之中。
而就在我的意识彻底消亡之前,我看到,我的另一半灵魂被乌鸦人的那颗幽绿的大魂魄给吞噬了,它们成功的合二为一,然后诞生了一个新生者。
“那是谁?”这是我脑海里最后的念头,当然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之后,我就被完全融化了,回归到大地之中,陷入永远的沉睡……
……
“永世宁——永世宁——是梦是醒终无尽,还来永世宁——”清脆的嗓音,银铃一样的唱响,细柔的女子声响,唱着江南小调里的歌词,一声又一声,清晰入耳又让人倍感宁静与舒适。
在这悠扬的歌声中,一切都让人觉得如此的美好,带着愉悦的心情,我悠然睁开眼睛,就发现我置身于一团广阔无边的虚无之中,黑暗是漫无边际的,但置身于其中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到寒冷,或者是孤独,相反我是满心的欢喜,满心的欢乐——
“欢迎回到真空家乡,我迷途的孩儿啊。”女子清脆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欣然看去,便看到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就站在我的面前。
她完全就是由白色的光芒组成的,只有女子外观轮廓,却没有五官与指头,但她非但不显得可怕,反而在她浑身散发出的乳白色光芒中,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依偎在母亲怀抱里那样无比的安全与舒适。
越来越多的白色亮点在真空之母的身边亮起,我能看到每一个亮点之中,都含有一个完整的人来,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但一样的是他们脸上都流露出欢喜欣慰的表情,都将目光投向中心的女子,随着她一起吟唱起独有韵味的江南小调。
“花落有几度,花开有几朝,难忘真空家乡遥,萧萧秋风凄凄飘,一朝生死如何料?”真空之母轻轻呵着歌曲儿,就像是在哄孩子们时候唱的摇篮曲,身上的白色光芒也在慢慢地散开,“走阴阳啊,但念真空家乡好,走生死啊,但念真空家乡好——”
江南紫竹调作的小曲儿被真空之母唱得无比辗转而多情,一曲唱罢,开始有无数的白色光束从她身体中照射出来,照在那些人身上,光束便引导着那些人向真空之母身边靠拢,并在最后成功地融入了其中。
虽然没人知道融入她的身体之后会如何,但我的潜意识里清楚地知道,那肯定是能让我获得永远的安定与安息。
唰——那道我期待已久的光束终于射向了我,虽然是在最后射向了我,但这也足以使我感到欣喜与感激。
于是我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等待着那束光芒将我引导到真空家乡之中。
“可怜的孩子啊,我不能带你走向安息——”怀着无比的悲怜,真空之母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
“是对我说的么?”带着的迟疑,我睁开了眼睛,果然发现我还在原地,在这个虚空之中漂浮着,原本打在我身上的那束光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你不要焦急,你不要害怕,我就在你的身边。”她的声线还是如此的细腻柔和,叫我身心渐渐安定下来,我抬头看去,就发现她已经来到我的面前,并用它宽大的手掌将我托起。
她的脸上没有眼睛,可我还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转,只听得她轻叹一声,“唉——你怎么只剩下一半的魂魄?恐怕我不能带你进真空了……”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失落,我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
“不过,每一个人都会回到真空的,总会有一天如此,所以你不用害怕。”真空之母收回了她温暖的手掌,然后一点点地离我而去,她一边飘然而去,一边对我轻轻叮嘱道,“去投胎吧,总能有一天再为人身的,到那时候你再找到你的另一半灵魂,真空依旧欢迎你回家——”
她就像是风中的一点烛火,在瞬间就带着那些已经得到安息的灵魂们消失不见了,同时那些包围在我周遭的黑色虚无也随之消失。
世界的大灯被打开了,我转头回望,就看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之中,一阵不急不缓的北风吹来,就把我如同细沙一样吹散了。
现在换做我成了虚无的物质,在世界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就像是一张纸屑,又像是一缕青烟。
现在的我成了世界的绝对观察着,置身于其中,但有绝对置身事外,大风把我吹走,所以我在进过一处荒野之时,我看到了狂奔的狼群,四散的野兽与其它生灵。
在高原深处,有一座燃烧着的山脉,一座由血肉筑起的高山,它在幽绿色的大火中化作灰烬,变成焦炭……哦,原来这就是那条曾经吞吃过我,曾经暴虐过人间的龙啊——
回忆就像是一束从远处高山上投射来的灯光,真叫人看它不清,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