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落日,瑰丽而又壮美。
如血的残阳把蓝色的天幕染出一角刺目的玫红。
坂野友美低下扬起的头,这种强烈的色彩对比,在地面上也有如出一辙的景象!
宫泽左江和松井珠里奈双双倒在了血泊中,她们的冷兵器毕竟不能完全阻止热兵器的疯狂连射,更何况对方拿着的,是杀伤力极大的连发猎枪!
坂野并不是毫发无损,毕竟对方都是发射暗器的好手。松井的峨眉刺一根刺入自己的右肩,一根刺入了左手掌心!而宫泽的竹片飞刀,更是割破了她的脸颊、胳膊、右手虎口和手指关节!还有一把直接插在了自己的胸口处——要不是自己凑巧把那把手枪形状的打火机插在那里,恐怕此刻竹刀插进的,就是自己的心脏了!
无形之中橘梨莎等于救了自己一命。
可是梨莎酱她自己的性命呢?
据松井讲梨莎酱是被尖刃刺穿了心脏,莫不是就是此刻她的打火机替自己接了一刀?!
因为没有梨莎酱的武器,被刺穿心脏的人就变成了自己呀!
不对!
梨莎酱的心脏不是竹刀刺穿的,而是被……
啊——
坂野友美感到一阵头疼欲裂,她似乎在黑暗中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光亮,但是好不容易挨到光亮的尽头,才发现那里出去是万丈的无底深渊。
应该是匕首还是尖刀?
坂野友美隐隐约约感到橘梨莎的死与自己有关,但是她从心底死活不愿意承认那个最最残忍的假设。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
坂野友美突然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恶自己,憎恶这个世界。
自己从一开始交友不慎误入歧途,到后来把橘梨莎也拉进队伍——确切地讲是拉上了贼船,自己身边的那些饮食男女酒肉朋友几乎没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心疼自己!
如果说有的话,也只有橘梨莎一个人!
而自己,却对她做了那样不仅伤害到她的ròu_tǐ、更伤害到她的心灵的龌龊事情!
让流氓玷污了清白身子的被害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女伴其实是帮凶!
不然这个火坑她又怎么会毫无征兆地被推了下去?
可是梨莎酱对自己丝毫没有怪罪,甚至连牢骚都没有说一句。而只是在摸清ròu_tǐ与灵魂的交易门道之后利用拜倒在她石榴裙之下的其他流氓废了最初糟蹋了她处子之身的恶人!
这是不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现象?坂野友美无从知道。
她只知道梨莎酱是真心想要追随自己,她也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朋友,甚至当成唯一的依靠!
可是自己呢,自己都对梨莎酱做了些什么?!
坂野友美不愿意去踏进自己脑海中的雷区,她不敢去触碰那一页血淋淋的既往!
因为她不止梦见一次橘梨莎啊胸口喷涌而出的热血洒满自己的头脸,让她陷进无边的恐怖之红!
坂野发了疯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脸,想把那片“血红”抹个干净。
她却感觉伤口一阵疼痛,发现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在自己激烈的动作下又被挣破,鲜血再一次喷涌而出,滴在自己脚下的草丛里。
坂野这才意识到,她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勾起她伤心往事的地方。
草丛的不远处,中了她的枪击当场身亡的那对关系不一般的女伴,头挨着头就像睡着了的情侣。
表情安详,仪态从容,更难以置信的是,她们的手到死都紧紧地攥在一起,一直没有分离。
可恶!畜生!
坂野强烈地感到这是对自己和梨莎酱的最大讽刺和无情嘲笑,她把猎枪的滑膛往下一扳,又冲着那两只攥紧的手扣动了扳机!
寂静如水。
枪没响!
她这才想起猎枪的子弹已经连发殆尽——没有了子弹的枪又怎么能够打响呢?
坂野几乎以一种疯狂的力道拼命拔掉自己身上的峨眉刺,不顾从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歇斯里找出猎枪子弹快速充填完毕,“咔”地一声又撸上了膛!
当她再次端起枪管还保持着滚烫温度的五连发猎枪的同时,却发现草甸的尽头站着一个头发飘舞、苗条俊俏的女生。
那个身影好像——
梨莎酱!
……
……
“40田!2+止!”
这句看上去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暗号文字是非常时期制定出来的简略语,翻译成白话就是:“真糟糕(40田=しまった)!又有两个同学的项圈一动也不动了!”
前田墩子盯着gps定位器,发现e6地区有两个草绿色的光点突然停止了位移,然后从光屏上变成了灰色。
她最初并不知道这台仪器上的光标代表着游戏参加者脖子上的项圈,但是当对比了几次广播里的死亡名单和她们死亡的方位后,终于得出了这一惊人的结论。
她在挂在冰箱上的留言板上写下刚才那些暗号文字。
大岛悠子和小岛暘菜没有在留言板上接着写下去,她们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面色凝重地用右手的拇指扳住小指,其他三个手指手背朝前向下比了一下。
这个类似“和平符号”的动作手势也是她们的发明的联络手语,意思是:“唉!愿逝者安息……”
废弃仓库里,“水蓝色革命纵队”的三个人日以继夜地疯狂工作着,一件件之前设计的道具,在她们灵巧的手中渐渐从图纸变成了实物。
悠子已经焊完了一个形如小火箭一样的金属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