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娘娘你怕是……”婉月再不敢说下去,她急忙回身,将所有门窗合紧,小心将王妃扶回床榻上。
婉月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停下慌乱的脚步,努力想着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王妃痛苦地抬起手臂,紧紧抓住了婉月的手腕,虚弱道:“帮帮我,帮帮我……”
荷叶裙摆被掀开的瞬间,只见那鲜红的血液,顺着她雪白的大、腿、内侧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那刺目腥红的血迹,让婉月的大脑倏然变得一片空白,她本能地将两块绢帕叠在一起,让王妃咬在口中,避免她的shenyin声惊扰到外殿的宫人和侍女。
王妃紧咬口中的绢帕,身下是撕裂的疼痛,她紧抓着被褥的手,颤抖得十分厉害。
琳娜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助过,从未像此刻这般听天由命过,她甚至觉得,假如她能因此死去,这是否也算得上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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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大殿内,开始有乐师拿着风笛、排箫和竖琴,演奏起节奏轻快的乐曲,欢乐的气氛很快就被音乐声催化,举杯酣饮与调侃的笑声不绝于耳。
在奥斯国王身边,停伫了一位侍者,奥斯正沉声与他交谈着什么。
片刻之后,奥斯一脸阴沉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属下不敢妄言!”侍者恭敬答道。
“朕知道了。”他紧抿着嘴唇,话题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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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语宫
王妃的脸上全然没有了血色,眼眸空洞无神地望着寝殿的穹顶。
“娘娘,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婉月带着哭腔问道,已经将那一团血肉模糊用鹿皮紧紧包起。
那骇人的景象婉月再不敢去回想。
王妃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悲痛与无助早已胜过了一切,眼泪无声地从眼角一滴滴滑落下来。
镇定下来的婉月,苦口婆心地劝道:“娘娘,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啊,当务之急是怎样来处理日后的事情?”
“……将门窗敞开。”王妃缓缓说道,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婉月哽咽着声音说道:“娘娘,您刚刚小产……是不能吹冷风的。”
“这寝殿里的血腥味太重了,再多燃几个香炉,莫要让有心人闻了去。”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虚无缥缈。
“娘娘……”婉月纵是有所顾忌,但还是依言去开了两扇窗。
王妃费力地起身,眼前竟是一黑,差点摔在地上,索性婉月眼疾手快地扶了王妃一把,“娘娘,您这又是做什么?”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快为本宫上妆吧。”
“娘娘,您刚刚流了那么多血,还是多歇歇吧?”婉月带着哭腔劝道,泪水迅速模糊了眼帘。
王妃静静地流着眼泪,“我怕太妃会派人来探视我,宴席上,太妃也看出我有些不适……”
琳娜费力地坐起身,只见铜镜中的自己,朱钗歪七扭八地插在零乱的发髻上,脸色更是惨白的如女鬼一般,如此狼狈至极的模样,让她不禁有种想砸了铜镜的冲动。
婉月一边抽泣着,一边替王妃轻轻将发饰摘下,为他重新梳顺头发,挽成王妃平日里喜欢的发髻样式,再将两枚蓝宝石珠串,轻轻插在发髻上。
婉月手中拿着一小块粉饼,颤声问道:“娘娘,这样可好?”
疲惫的眼神渐渐从空洞变得聚焦,她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喃喃道:“再多加点腮红上去。”
婉月手上一滞,道:“平日里娘娘最不喜腮红的。”
王妃声音沙哑道:“本宫今日脸色这般差,不加点腮红,着实难看得紧。”
身旁的婉月哽咽道:“娘娘,婉月真不想看你活得这般累。”
王妃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异常苦涩而悲凉,“人往往拥有的多了,就害怕失去……我以为上天是眷顾我的,却不曾想到,原来上天正跟我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婉月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要不要让亲王知道这件事?”
琳娜身形微微一怔,喃喃地说道:“……父亲那里一定是瞒不住的,日后有很多事情,都要麻烦父亲来替我安排。”
婉月一边涂抹淡粉色的腮红,一边试探地问道:“那娘娘……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王妃沉凝片刻,目光一点点变得炽热疯狂,她举目望向婉月,声音前所未有的冷硬坚定。
“事到如今,你我都不能再回头了!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记住我胎儿的月龄,尽量把我的肚子做得逼真一点!”
婉月心中暗自凛然,王妃的表现,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深沉而镇定。
“娘娘,那……”婉月欲言又止,目光投向堆放在床脚边的一团鹿皮。
琳娜刚刚才筑起的心灵城墙轰然崩塌,她亮红的朱唇不住地颤抖着,视线再次一片模糊,“他本应该拥有高尚的地位、万千的宠爱和富足的生活,如今……他却只能与死亡、冰冷、黑暗为伴……这都是命。”她的声音悲哀凄凉,满含着无限的感伤。
婉月轻轻为她拭泪,劝道:“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先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去再说吧。”
琳娜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婉月,你还记得我们埋在梅树下的那坛梅花酒吗?”
婉月轻咬下唇,重重地点头。
王妃暗道:“你一个人去,把酒拿出来,再把它放下去吧。”
婉月颔首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