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悠然站定,声音邪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这么轻易就退出了?”
“还请王兄高抬贵手!”赛恩喑哑着声音说道,似乎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世人皆知,国王陛下英武非凡!只是世人不知的是,王兄师从光明猎手,如此说来,臣弟又岂会是陛下的对手?”
奥斯冷冷地看着他,脸色也难看了几分,“汝若能向二弟一般勤勉吃苦,亦不会沦落至此了,起来吧!”
赛恩勉强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疼得呲牙咧嘴,他抹一把脸上的血迹,有些苦闷地说道:“臣弟承认,不如王兄和兄长那般天赋异禀,只庸庸碌碌地学了个自保之法,便也足矣了。”
奥斯眉峰蹙得更紧,不解地望着他“你自幼机智聪慧,奈何做事却没有长性,亦不愿下苦功,为何?”他目光炯炯,话中有不可抗拒的威仪。
赛恩抬起手,抵在唇上重重咳嗽了两声,齿关亦现出血迹,“王兄自幼修习的是治国之道,而臣弟自幼修习的是忠臣之道,王兄贵为国君,必然事事追求卓越,臣弟习惯了放荡不羁的生活,只喜欢快意洒脱地生活。”
赛恩说着,轻叹了口气,目下有无尘的清澈与坦诚,“正所谓,道同则为某,道不同则不相为谋,臣弟不愿与陛下争锋,心中暗暗谨守忠孝两重准则,臣弟愿与陛下同道,辅佐陛下以治国昌隆、国泰祥和。”
奥斯默然倾听,半晌却没有言语。
见王兄依旧沉默,赛恩心中涌起一种不安,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可不想因此得罪了王兄。
想到这里,赛恩又清了清嗓子,温言道:“刚刚臣弟多有得罪,还望陛下恕臣之罪。”
奥斯静默良久,嘴角淡淡牵起一丝笑容,“今日之事……朕不会追究。”
赛恩踉跄起身,强忍全身疼痛,礼节周全地俯身行了一个君臣之礼,朗声道:“陛下隆恩浩荡!”
“放心,朕不会杀你!”
奥斯缓缓蹲下了身,与他视线平视,“你若这么轻易就死了,孤王不仅会少了一个亲弟弟,还少了一位执政勤勉的政相,最重要的是……”奥斯眉峰一挑,继续说道:“若你死了,朕岂不是少了一个情敌!”
赛恩忽然闷闷地笑出了声,自嘲道:“王兄的前两句话,听得微臣还是挺放心的,怎么最后一句听起来,竟有些危险?”
奥斯拍一拍他的肩膀,赤裸裸地警告道:“知道危险最好!”
奥斯缓缓站起身,旋即伸出右手,将赛恩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与潘森不同,三弟为人感性,这点很像母妃。”奥斯一身高贵威严、冷峻孤傲的样子,别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风范。
赛恩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兄这话是褒义的,还是贬义的?”
奥斯蹙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似乎想得太多了!”
赛恩也只得干笑两声,“我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吧?”
奥斯不悦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沉声骂道:“臭小子,你竟敢打朕的脸,你叫朕明天怎么出现在大殿上?”
赛恩不禁哑然失笑,“王兄,你可要看好了,我才是受了重伤的那个!”
★★★★羊皮书之人鱼传说★★★
橘红色的旭日冉冉升起,晨光微露,万里碧空,连云朵都是干净纯白的,霞光淡淡透过云层,飘渺中带着丝丝缕缕彩色的光芒。
在庄严肃穆的宗祠殿宇前,供奉着一鼎用来焚烧檀香的精致法器,法器由青铜铸造,下有三足,足的最上方各雕着一只游龙,青鼎四面见方,浮雕着莲花的图样,青鼎内焚着三柱高香,青烟袅袅,淡香萦绕。
宗祠里,浩渺的钟声鸣响,空气中夹带着清濛的雾气,潮湿的青石路一直向前延伸,耳边有浅浅的瀑布声从林间幽幽传来。
卡特嘉伊太妃长跪在蒲团上,她双手合十,右手上挂着一串念珠,她嘴唇微动,沉声念诵着经文。
“舍利弗,极乐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又舍利弗,彼佛国土,常作天乐。黄金为地,昼夜六时,天雨曼陀罗华。其土众生,常以清旦,各以衣盛众妙华,供养他方十万亿佛,即以食时,还到本国,饭食经行;舍利弗,极乐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
奥斯一身帝王装束,脚步清浅地踏过青石路,路两旁的菩提树枝干繁茂,树冠生长得郁郁葱葱,鸟声清脆啼鸣,在林间上空飞走。
奥斯走进大殿,他在居中的那处蒲团跪下,恭敬地向先祖拜了三拜。
而后,奥斯直立起身,向太妃亦恭敬地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太妃依旧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只是微微举目看向他,面色平和淡然地受了奥斯的礼,唇边依旧虔诚诵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
奥斯静静立在太妃的身后,大概有两柱香的时间,太妃许是诵完一段经文,才悠悠从蒲团上起身。
奥斯两步上前,小心扶起了太妃。
太妃一脸慈爱的面庞,柔声对他说道:“陛下随哀家到外面走走吧。”
奥斯闻言,淡淡一笑,跟随着太妃走出大殿,“母妃召见儿臣,是有什么急事么?”
太妃静静思量了片刻,才悠悠开口说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吾儿有些日子不来哀家这里了,是不是朝中政事太多了?”
奥斯黯然一笑,歉声道:“是儿臣懒怠了。”
“哀家并无苛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