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诗在大婚宴上一出场,风采就被人抢光了。淡雅不及华砚,妖娆不及凌音,凌然不及洛琦,温婉不及舒雅,吸引毓秀注意的能力,又大大比不上万年冰山的皇后殿下,容貌称不上绝色,家世算不得至高,在一众人中实在没怎么出彩,回去之后着实憋着一口气,总想着找个机会让毓秀记住他。
如若不然,他只怕前途堪忧。
纪诗的出身与华砚不相上下,可华砚与毓秀有十几年的情谊,又曾被毓秀议立为皇后,他实不能与其相争。
他自小虽阴柔些,比不得哥哥铮铮铁骨,却也十分高傲,万不能容忍自己一生暗淡无光,况且,若真能讨得毓秀欢心,他私藏的那点小心愿,还怕实现不了吗。
纪诗一进门就瞧见了姜郁,却也只对毓秀行礼,他在大婚宴上就感觉到姜郁对一干众人的敌意,明知放低姿态只会招人嫌恶,索性不伺候。
毓秀对两人的暗潮汹涌并无知觉,她满心都在担忧南瑜边关传来了什么消息,脸上还不能表现出焦虑,就笑着对纪诗道平身,遣宫人去取他手里的密折。
纪诗抢先一步,“微臣上前就好,不劳烦大人。”
步尧走出两步半听到这么一句,才想回头请毓秀示下,纪公子已自作主张走到御桌前了。
毓秀只当纪诗不懂规矩。
纪诗哪里是不懂规矩,明明是打定了主意要出幺蛾子。
姜郁眼看着纪诗走近御书桌,亲手将密折递到毓秀手里,还若有似无地摸了一下龙爪。
毓秀被调戏了也没知觉,只匆匆打开密折,里头是定远将军挥毫的一列草书,“欧阳苏入关”。
毓秀心里一惊。
欧阳苏,字白鸿,南瑜储君,康庆帝的嫡长子,其母闻人皇后未嫁之前是北琼公主,算起来,白鸿太子与北琼三皇子是姑表兄弟。
不过毓秀也不输,欧阳苏与三皇子算半个表兄弟,她与欧阳苏可是嫡亲的堂兄妹。
血缘亲疏有差,关系远近可说不好,闻人皇后现还当权,毓秀的老爹却是个甩手王爷,在南瑜朝堂根本说不上一句话。
欧阳苏赶在三皇子访西琳时也跑来插一脚,打的是道贺的幌子,葫芦里卖的却不知是什么药,毓秀可不信他这一行只为了走亲戚。
那二位都还未娶正妃,似乎皆有联姻之意,若其西琳之行是为了结交灵犀,求取婚事,事情就有点棘手了。
公主只有一个,求亲的却来了两家,就算把灵犀送出去和亲,也注定要得罪一个。
毓秀正忧思,姜郁已起身上前,隐晦地问定远将军的密折里写了什么。
毓秀索性也不瞒姜郁,就实话跟他说了。
姜郁听罢,一皱眉头,“二位皇子太不懂礼仪,若要出使西琳,为何出行前不派人送信,想来就来,当我西琳是什么地域?”
姜郁初心并没有针对毓秀的意思,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毓秀还没懊恼,纪诗先站不住了,“皇后言下之意是怪皇上君威不盛,才使邻国有恃无恐?”
这指责好没来由,姜郁望向纪诗的眼神满是凌厉。
他还没开口,毓秀先开口了,“子言言重了。西琳国事虽盛,却文不及南瑜,武不比北琼,朕才登基不久,在政事上未有丝毫建树,人又年轻,难免被人看轻。皇后只是就事论事,并无不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