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步尧的身份办的并没有什么波折,可这一月之期,到底还是让华砚有些不舒服。
步尧曾入宫为侍,他的三代背景自然清白无垢,再加上他曾经考取功名,顺利入籍也理所应当。
“你入的是坊郭户籍,还是乡村户籍?”
“下士虽不是京城人士,却也出生在蜀州,下士家里原本是做米酒生意的,因此入的是坊郭户籍。”
“既然是做生意的,自然是主户了?”
“是。”
华砚思量半晌,点头道,“照你的说法,你申请入籍并不比你当初申请入宫困难?”
步尧讪笑道,“相比其他人,下士的户籍的确来的更容易,大约是因为我曾在宫里当差的缘故。”
“你所谓的其他人是什么人?”
“下士身在国子监,同窗有几位家境殷实的外籍士子,自初元令下,这几位家中就忙着奔走运作,可直到如今,他们中间也不曾有人入籍。”
华砚点头道,“你将你知道的几人的名字写来,我之后会派人查一查是什么情况,再如实回禀皇上。”
步尧有些惶恐,写名字的时候也十分谨慎。
华砚将名单收进怀里,二人一边饮茶,一边听歌女唱完一曲。
步尧顺势告退,华砚对他笑道,“你有什么话要我转述给皇上?”
步尧连连摇头,“下士感恩皇恩浩荡,只望皇上福泽延绵,万事顺遂。”
华砚笑而不语,步尧对华砚深揖一礼,退出门去。
等人走了,华砚又坐下来听了两首曲子,才悄悄吩咐回宫。
马车进宫的时候天刚黑,华砚回永福宫洗漱换衣,才要去金麟殿,毓秀就亲自来了。
跟在毓秀身后的是凌音,三人对面施礼,同坐喝茶。
等晚膳摆上桌,毓秀就屏退侍从,一边为华砚夹菜,一边笑着问道,“惜墨今日听的如何?”
华砚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的凌音,也笑着为毓秀夹菜,“人在大理寺门口敲鼓告御状,程大人连他的冤情都不听,就将人甩出来了?”
毓秀笑道,“为彻查工部的事,程棉已成众矢之的,是朕暗地里嘱咐他要小心行事。朕才下旨修改工部例则,就有人在大理寺喊冤,为的还是初元令的事,告的是礼部尚书崔大人的族亲,程棉也觉得事情不简单,他不插手,是朕首肯的。”
华砚一皱眉头,沉默半晌才舒展开来,“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又为何多此一举,叫我亲自跑一趟从善楼。”
毓秀笑道,“我并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更不知来告状的人是忠是奸,是正是疯。事出之后,我看到的只有悦声从程棉处取来的一封密折,和那叫刘岩的书生呈上来的一纸状书,至于他状子里写的事是否属实,我也未曾分辨得出。”
华砚笑眉一挑,“所以皇上叫我去从善楼,就是想让我替你分辨刘岩是忠是奸,是正是疯,他状子里所写和他口上申诉的,又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