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与姜郁走到勤政殿的时候,朝臣已等在其中,众人跪拜行礼,口呼万岁。
毓秀笑着叫平身,坐稳龙椅之后往下一瞧,除了博文伯与阮悠,在京的文武百官几乎都到了。她进门时,礼部侍郎还与尚书崔缙相谈甚欢,仿佛前日弹劾他徇私的是另一个人。
毓秀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打量,众人纷纷低头,回避与毓秀对视,只姜壖一人似笑非笑地回看毓秀,眼睛都不转一转。
毓秀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莫名被激出了好奇之心,一时收不回目光。两人对视的时间如此之久,直到朝臣们都生出好奇之心,想要一看究竟。
次席的华砚等人,皆是一脸忧虑。僵持不下之时,毓秀的手却突然被姜郁拉住了。
毓秀也知自己失态,她便笑着回握姜郁的手,吩咐音乐歌舞起。
一曲歌舞未完,殿外有宫人来屏报,说皇储殿下与三皇子殿下一起来了。
毓秀忙叫请人进门,朝臣纷纷起身,对二人行了拜礼。
毓秀与二人叙礼之后,亲自引欧阳苏入座,扶手还没走出一步,就被人扯了个踉跄。
闻人离站在原地不动,一只手却抓着毓秀的胳膊。毓秀出了丑,满心恼火,又不好发作,纠结之时,欧阳苏就拍拍她的手对她笑道,“我自己坐就行了,皇妹引炎曦入座吧。”
毓秀只得放开欧阳苏的手,就着与闻人离相连的胳膊,拉了他一下。
闻人离反客为主地走到毓秀前面,毓秀被他蛮力扯的生疼,等她坐了才得抽手回来。
看这人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像受过重伤的,再加上那一脸挑衅的表情,分明是有恃无恐。
从主席的姜郁一干到底下的朝廷重臣,都瞪圆了眼看二人拉拉扯扯。
毓秀也不好跟闻人离计较,只得笑着整衣回座。谁知闻人离竟又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手里还端着倒满的酒杯,“皇上不会怪本王手重了吧?”
毓秀只能端着酒杯也站起身,似笑非笑地回一句,“看来三皇子殿下的伤是好彻底了,小心别又动作的大了,昏倒在殿上,一发不可收拾。”
闻人离明知毓秀是故意讽刺他,就笑着回一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皇上幸灾乐祸,小心惹祸上身。”
毓秀反唇相讥,“殿下想借用我家,务必收敛些,惹恼了主人,不借你地了怎么办?”
闻人离听出毓秀话中的威胁意味,就冷笑着回一句,“皇上一诺千金,本王不信皇上是不守信之人。才刚我出手冲动了些,也是因为皇上失礼在先。皇上不要忘了你我已有婚约,就算你心里不想周旋我,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否则让人抓住了把柄,免不得要受人嘲笑。”
依照闻人离一贯的秉性,耐着性子解释几句就是示弱的意思了,毓秀占回上风,却没乘胜追击,只一笑而过。
底下的人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看到二人交头接耳,言笑晏晏,似乎十分和睦。
二人对饮了杯中酒,一回座一落座,看也不看彼此。
姜郁坐在毓秀邻座,倒把闻人离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心里忍不住好奇,就小声对毓秀问道,“皇上说的借地是怎么回事?”
毓秀叫侍从斟满酒杯,与姜郁共饮,一边笑道,“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伯良何必放在心上。”
姜郁见毓秀言辞敷衍,就猜她是在隐瞒什么事,既然她不肯直言,他也不好逼问,只能不了了之。
欧阳苏等了半晌,也端着酒杯上前敬毓秀。
毓秀起身与欧阳苏对饮了一杯,笑着调侃一句,“皇兄这一杯是谢媒酒吗?”
欧阳苏讪笑道,“皇妹说是就是了,炎曦送给皇妹一千匹北琼良驹作聘礼,南瑜的聘礼自然不能与之比肩,不知皇上想要什么?”
毓秀笑道,“皇兄是嘲笑北琼的聘礼给少了吗?闻人离亲口许诺我万匹良驹,不过倒不是马上兑现。你们江南的马我们要来也没用,不如请皇兄预备苏绣云锦,金银珠宝。”
欧阳苏挑眉笑道,“苏绣云锦,哪比得上蜀绣蜀锦,金银珠宝皇上就更看不上了,我们倒想向皇上要滇州的玉石翡翠。”
两人你来我往调侃了几句,才要再对饮,西疆的两位郡主就一起走了上来。
古丽一脸娇羞之态,越发显得妖娆魅力,欧阳苏也不避讳,与她共敬了毓秀一杯,阿依却特别等他们走下去,才举杯对毓秀道,“家妹的婚事多亏皇上做主,父王与母妃都十分感念皇上的恩德。”
毓秀笑道,“郡主不必多礼,你来京城这些日子,吃住还习惯吗?工部为你准备的府邸你可去看过了,是否满意?”
阿依笑道,“皇上赐给我的宅子一直都在修缮中,还不曾看过。”
毓秀听她这么说,心中有数,就温言劝一句,“既然如此,就请郡主在公主府再委屈一些日子,朕会督促工部早日完工。那座府邸原本就是姨母的公主府,如今赐给你也算是顺理成章。”
阿依谢了恩,自回座位,她前脚刚走,巫斯的两位郡主也上来敬毓秀的酒。
毓秀照理问郡主府的事,不出意外,这边给出的答案也是还是修缮之中,不曾见过。
这二人一下去,毓秀就冷冷看了阮青梅一眼。
舒景因为舒雅的事,对工部几乎撒手不管,姜壖又落井下石,阮青梅这些日子一直在为舒家遮掩帝陵的事,再加上要甄选修改工部例则的人选,她本就有些应接不暇,生怕从前的一笔笔烂账被有心人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