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舒景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你不想问问我是怎么想吗?”
陶菁说话的语气又轻又柔,毓秀却莫名不安,“你又有什么话说?”
陶菁嗤笑一声,将毓秀从怀里拉出来,面对面地对她说一句,“皇上在走一步险棋,姜家和舒家但凡想一想,就能想得清楚谁其实是你的人,和你在耍什么花样。”
毓秀望着陶菁的眼睛,心中吃惊,他看着她的时候,像是要把她从里到外都看穿了。
上次在马车里他对她讲的那两个故事,她就怀疑他已经猜到了他全盘的布局和隐藏的棋子。若有一日,他真的站到她的对立面,她恐怕连一点获胜的机会都没有。
陶菁见毓秀一脸戒备,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皇上的秘密在我这里很安全,除了我偶尔会拿它来向你换一点甜头。”
毓秀不喜欢被人威胁,陶菁说的话里虽然有挟制她的意思,语气却满是调侃,她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两人对峙半晌,陶菁重新换上一脸轻松的表情对毓秀笑道,“皇上到了伯爵府之后要多多保重。”
这话听起来也不简单。
毓秀蹙眉看着陶菁,斟酌问一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血救不救得了舒雅?”
陶菁笑道,“说不上救得了救不了,书殿下只要静养,自然就会痊愈,怕只怕有人为了陷害皇上,再对殿下下毒手,借此挑起伯爵对皇上怨恨,坐收渔翁之利。”
毓秀一早就知道舒雅生病的事不简单,如今听陶菁这么说,她便更笃定了心中的猜想,“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姜家在幕后主使?”
陶菁摇头道,“说姜家也不确然,姜壖虽狡诈,却不屑于用一个小女子的性命来做文章,我猜想这整件事大概都出自姜家的那个私生女的手笔。”
毓秀闻言,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陶菁笑的云淡风轻,“皇上为何如此吃惊?”
毓秀索性也不跟他兜圈子,“你怎么知道舒娴是姜壖的私生女?”
陶菁笑道,“皇上且不要管我是哪里知道的,只要静思对策就是了,若我猜的不错,舒娴对舒雅下毒的事,皇后也知道,皇上且看他今晚如何表现,就知道他的心向着谁了。”
毓秀半晌无语,只一声轻叹。
陶菁见她一脸愁容,就把她拉到床边去坐,“车到山前必有路,皇上原本胸有成竹,也不必为了这么一点小小的变故乱了阵脚。”
真是给了病又给药,乱了阵脚是因为谁呢。
毓秀心里一气,就拉陶菁坐到他身边。陶菁起初还有点惊喜,想伸手搂抱毓秀,毓秀却执意拦开他的手,结果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坐了好一会。
陶菁捞不到毓秀的人,只能捞住她的手,还在毓秀也没有拒绝,中途还有一度反握住他的手。
直到宫人来供晚膳,两个人才放开手,相安无事地用了茶饭,毓秀换好衣装,姜郁就来了金麟殿。
两个人看着对方穿着侍子的衣服,不约而同都笑起来。姜郁望着毓秀道,“臣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穿着这种衣服陪皇上出宫。”
毓秀讪笑一声,“我也知道偷偷出宫不合规矩,可我们若大张旗鼓地出去,非但兴师动众,还会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姜郁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携手出了殿门。
陶菁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上了马车,他便同郑乔等打了个招呼,自回永禄宫。
马车出了宫门,姜郁掀起窗帘看了一眼,对毓秀问道,“皇上为何不多带一些禁军?”
毓秀笑道,“多带人反倒惹人生疑,快去快回,不会惹出什么麻烦的。”
姜郁笑的若有深意,“皇上难道忘了三皇子遇刺的事了吗,就是因为京城守备不利,禁军的几为统领才遭到了撤换,皇上龙椅尊贵,该小心才是。”
毓秀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姜郁,想知道他提起闻人离遇刺和禁军的变故,到底是在就事论事,还是在试探她。
如果是有意试探她,是不是就如陶菁所说,姜郁和姜家已经对谁是她的人,和她有什么计划都心生怀疑了。
毓秀故作不经意地摇摇头,淡然笑道,“虽然直到如今,还不曾查出当初行刺三皇子的是什么人,可细细想来,或许那些人与在帝陵里对舒家的财产有所图谋的匪类是同一批人。”
姜郁笑道,“皇上不是一早就猜到挟持你入帝陵的那一群人听命于灵犀公主吗?”
“伯良是说,刺杀三皇子殿下也是灵犀的作为?”
“臣并没有这么说,臣只是说刺杀三皇子殿下的事扑朔迷离,要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还不如看一看最后是谁因为这件事而得利。”
毓秀猜到姜郁要说什么,却还佯装糊涂,“伯良想说什么,我不懂。”
姜郁笑道,“皇上细想一想,三皇子遇刺的事一出,到底是谁得到了好处,幕后主使的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毓秀的心跳的犹如鼓鸣,面上却不动声色,“皇子遇刺,事关重大,一有闪失,玉石俱焚,就算有人想在这个上面动脑筋,也未必有这个胆子。”
姜郁握住毓秀的手,半晌才犹豫着说一句,“皇上为人太过良善,即便是面对心怀叵测的公主,也愿以宽容之心包容。在你心里,一定不愿相信臣子们各怀鬼胎。三皇子遇刺的事一出,禁军换了几为统领,刘先等被迫隐退,反而是赋闲在京的纪将军接管了京城的兵马,皇上不觉得蹊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