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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午膳一个时辰,华千便进房叫起。
他原以为华砚在午睡,却不料他进门的时候,正看见华砚扶着额头坐在桌前。
“殿下没小憩一会?”
华砚皱着眉头对华千摆摆手,“你现在去备马,我们下午就动身。”
华千一愣,“殿下想去哪?”
“还能去哪,去田家庄问话。”
华千回话的吞吞吐吐,“从县城到田家庄少说有五十里路,殿下晌午才逛了集市,又进了衙门,不如休养一日,明日再去田庄不迟。”
华砚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叫你取备马就去备马,我带你出来不是享福的,你要是觉得辛苦,就回京去吧。”
华千听了这话,哪敢再言,忙匆匆出门去吩咐,这一边备好了马,心里却十分委屈,心说我明明是心疼殿下劳顿,谁知反倒落下了一身不是。
华砚只带了三两禁军同行。华千执意要跟随,一路快马加鞭,到田家庄时气喘吁吁,好不辛苦,再看华砚等人,一个个还都面不改色心不跳。
华砚叫人打探了刘家的庄院,叫华千去敲门。
庄丁一听是京中来的贵客,带了少爷消息的,忙匆匆禀报了刘老。
刘老亲自带了人迎出门,见了华砚等人,忙不迭地跪下磕头叫大人。
华砚坦然领受了他的跪拜,亮出令牌印信,“我是新任林州监察御史,今日来是特别来找你们问话的。”
刘老一听说是御史驾到,忙将人迎进门来,口里想说几句寒暄,又生怕说错话惹出麻烦。
华砚跟随刘老进庄,入正堂之前叫几个禁军守在门外。
刘老将华砚送上上位,跪地叩道,“大人要问小民等的话,本不该劳动你亲临,只消一纸文书,传召小民前去就是了。”
华砚打量正堂四周,对刘老道,“不必多礼。我今日前来,除了问话,也是想看看你家中的情形。”
刘老听了这话,一边张罗给华砚看茶,一边赔笑道,“老爷是想先问话,再看看这庄子,还是想先看看这庄子,再问话。”
华砚心中冷笑,我这一趟来的出其不意,就是要抓你个措手不及,问出几句实话,哪里要被你磨了时间。
“自然是先问话,再看庄子。”
“你儿子上京告状的事,你可知道?”
刘老道,“不瞒大人,自打小儿生出上京告御状的念头,小民曾几番劝阻他不要痴心妄想。我们是蝼蚁一般的人,怎么同官争斗。因为这事,我们父子也曾起了几次争执。谁知那不肖子趁我不防备,偷偷写了状子,带了盘缠就上京了。因他是告御状,沿途关卡无人敢拦,走的极快。我本以为他人在醉花楼醉生梦死,半月之后才收到一封家书,得知他人已在上京路上了。”
华砚笑道,“这么说来,刘老本是不想刘岩上京去告状的?”
刘老连连摆手,“大人这说的哪里话,一不小心就掉脑袋的事,小民怎么会撺掇小儿去做。自古民不与官争,争来争去也争不得公道,一不小心,连身家性命都赔进去了。”
华砚三番两次听他说这种话,心里十分反感,忍不住就说一句,“当今圣上仁爱英明,官也好,民也罢,绝不会让人蒙受不白之冤,若刘家真受了委屈,皇上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的缘故。”
刘老哀哀叹了三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华砚猜到他是有话要说,就温言催促一句,“老人家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虽是代掌的言官,却一定会禀行言官的职责,兼听而信,你有什么话也不必粉饰,直说就是了。”
刘老对华砚磕一个头,半晌竟老泪纵横,“小民说一句不怕死的话,若皇上真心想为我刘家伸冤,就不会撤了之前那一位御史老爷的职,改派大人前来了。”
华砚一皱眉头,“你见过除我之外的监察御史?”
刘老摸一把眼泪,“在大人之前,也曾有一位御史大人招小人去问话,听说小儿与儿媳的冤情之后,义愤填膺,允诺要为我们伸冤。可不久前却传来消息,皇上听了他的奏报之后,非但不问案情,还动怒削去他的职位。皇上庇重臣,罔顾百姓,实在让人寒心。”
华砚哪容得他攻击毓秀,“我这一趟来,就是为了查清孰是孰非,就算你刘家真的有冤情,你所知的也十分有限,若是让我听到你有半句诋毁皇上的言辞,休怪我翻脸无情。”
刘老听华砚语气严厉,忙磕头服软,“是小民鬼迷了心窍,胡说八道,请大人高抬贵手,切莫同小民一般计较。”
华砚喝了一口茶,压了怒气,正色道,“我这一趟来是来问话的,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你才说这事都是因你儿媳而起,刘岩告状的时候,只说那个叫蕊沁的女子是他小妾,刘家上下已经把她当作儿妇了?”
刘老颤颤答话道,“当初买那女子的时候,的确只是想给小儿做一个妾室。因她长得好,又颇有几分才华,婚后二人情投意合,越发恩爱,渐渐的小儿就动了心思,想等这女儿生育子嗣之后就将她扶成正室。我与内子见蕊沁十分知进退,为人也恭敬孝顺,一想到来日若真娶了别的人进来,不知还要惹出什么麻烦,既然他们和和睦睦,不如就应允了。”
华砚点头道,“原来如此,除了你二老,刘家上下也将蕊沁当成少夫人?”
“小儿就她一个妾室,庄里的人都尊称为奶奶。”
华砚思索半晌,冷笑道,“刘岩上京告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