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多州之后,本该韬光养晦,却克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秦州边境挑衅,终于被你皇兄知道你的荒唐胡闹,惹出了麻烦?”
闻人桀讪笑着答了句,“一开始是我沉不住气,我原本没想着把事情闹大,只想给皇上找一点小麻烦出一口气,可皇上一再对我忍让,才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明哲戟的头又有点疼,“这么说来,对你宽容反倒是寡人的错?”
“皇兄一早就得知我对皇上施压的事,大概是他觉得皇上软弱可欺,又或许是他认定皇上对我心怀愧疚,总而言之……”
“总而言之,他觉得有利可图,才派人来和谈,谋夺秦州的土地?”
闻人桀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反驳明哲戟的话,犹豫半晌还是没有出口。
明哲戟却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端倪,“是还是不是,你怎么不说,还有你刚才所谓的性命攸关是什么意思?”
闻人桀面有难色,说话也吞吐起来,“皇上说的不错,我到封地之后,本该无所动作,蛰伏三年。这几个月折腾下来,皇兄对我已生出戒备之心,有借机铲除我的意思。此一番派人来西琳和谈,也是他的一石二鸟之计,若皇上割地,那是再好不过,若和谈不成,他难保不会问我自作主张的罪名,革了我的爵位,说不定还会要我的性命。”
何至于如此?
他话说的夸张,明哲戟难免心存犹疑,“你皇兄既然没有一早就拿问你的罪名,想来之后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到多州之后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只是一个失意少年为情所困才做出的莽撞之举,非但不会惹他疑心,反倒会让他消除对你的戒意,你且稍安勿躁,随遇而安就是。”
闻人桀看了一下明哲戟,又马上移开目光,“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可中途却横生枝节,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什么是你意想不到的事?”
“你赶我回去的时候,我是真的很伤心,说是肝肠寸断,哀毁骨立也不为过,皇兄禁足我的半月,派宫里的一位歌姬到府里陪伴我,那女子貌美温柔,天长日久,我便对她生出爱怜之心。”
明哲戟好半晌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中像打破了五味瓶,又酸又苦,虽然她早就料定少年的钟情不会持续太久,可真正失去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滋味。
一云这几个月的书信之中只字未提歌姬的事,大概是怕她伤心才故意隐瞒。
明哲戟一声冷笑,“你与那女子相好之后又如何?”
闻人桀清了清嗓子,目光游移,也不敢与明哲戟对视,“我被遣到多州之后,那女子也自愿相随,我心中感念她的深情,越发与她如胶似漆。到边关之后她见我频频动作,就好奇问我为什么要挑衅西琳,我把她当了知己,一时糊涂,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告诉她我是故意演一出深情的戏给皇兄看,谁知她竟是皇兄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不出几日就把话传到皇兄耳里。”
明哲戟也不知该哭该笑,怎么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惹下的麻烦,却要她来割地赔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