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猗是想到了怎么把糕点带毒的话透露给姐姐,明明白白的说,姐姐一准不信,姊妹已经反目,真话也成了假话,改天得了机会,不如就用这种偷听的方式。
再进宫也不容易,没什么由头,且绣卿的婚事在即,老夫人迟迟不将掌家的权力收回去,她只能硬着头皮撑场面。
接着,刘家过了大礼,再接着,就是绣卿出嫁的日子。
这回老夫人让公输拓挑大梁,同兰猗一起负责绣卿出嫁的具体事宜,公输措给架空权力,虽然颇多怨言,也不敢当着老夫人的面说,鼓着气,从任上回到家里就躺在炕上不言不语。
他夫人郑氏看见了,过来晃他:“累了?”
公输措头枕着手臂,眼睛瞪着天棚:“不累。”
郑氏咯咯一笑,挠了下他的咯吱窝:“想我了,可是这时辰还早。”
公输措霍地坐了起来,指着郑氏便骂:“你这女人脸皮都不要了么,多大岁数了还打情骂俏。”
郑氏热恋贴冷屁股,气道:“多大岁数就不能打情骂俏了,合着你最近成日的不落屋是嫌我老了,外头候着的那些小贱人年轻,你索性都收到房里。”
说起公输措,至今也没纳妾,平素同房里的丫头们彼此都看几眼,都会招来郑氏的吵闹,甚至他身边的长随小子都不能太好看,个个不是五短身材就是皮肤黢黑或是呆头楞脑,夫妻两个虽然算不上夫唱妇随,也还算融洽,今个公输措突然发脾气,郑氏以为他改了肠子想娶小老婆了,闹得就更起劲,公输措心烦气躁,索性摔门而去。
到了庭中,愣愣的站了会子,大冷天也不知该往哪里溜达,不如就去七叔家里转一转,十三弟公输撼是个直肠子,或许从他那里可以听到些有用的东西。
也不十分远,都在梧桐大街,他就喊了个老婆子回屋取了他的风兜和大氅来,穿戴好,也不带个小子跟着,自己就往七老爷家里而去。
过一个府又一个宅子,也都是公输家族的人,除了八位老爷之外,还有些是旁支,总归都姓公输,他边走边想心事,不想那天上竟飘起了雪花,稀稀拉拉的,快到七老爷家时,见两个女子擎着一把绯色的伞迎着他走来,到了跟前彼此认识,女主子是陈淑离,另个是陈淑离的丫头花影儿,见是他,陈淑离微屈身子施礼道:“原来是大爷。”
公输措还礼:“原来是陈二小姐。”
彼此客套一番,公输措抽身想走,陈淑离喊他道:“大爷是不是想去七老爷家里?”
公输措立定:“正是。”
陈淑离抬手掩了掩鬓角,她是惯会这样无病呻吟又风情万种的小动作的,莞尔道:“七老爷和十三爷都不在家,大爷这是要找谁顽呢?”
她是料定公输措去找公输撼的,她对公输家的人还是多少有些了解。
公输措有些失望:“这么不巧。”
陈淑离趁机道:“大爷看上去心情不好,若不急着回家,不如去街上找个饭铺子坐一坐,我请大爷吃杯水酒,说来我投奔姐夫叨扰到你们一家,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她叨扰的是二房,公输措是清楚的,但自己正心烦,而美人相邀,岂有拒绝之理,于是拱手道:“我与二小姐是同辈份的,你一口一个大爷的叫,倒把咱们叫生分了。”
陈淑离掩口而笑:“你不让我叫你大爷,你却叫我二小姐。”
公输措一拍脑袋:“可不是么,那我叫你……”想着这个女人不是公输家人,早晚会离开,适当的调调情无伤大雅,于是接着道:“那我叫你二妹妹?”
陈淑离娇声道:“大哥请。”
两个人也知道不能明目张胆的同行,专捡偏僻处走,到了街上找家酒楼,公输措方想起自己根本没带银子,让个女人请自己吃酒难为情,但心里有了酒后不付账的法子,那就是装醉,这是他与同僚们下馆子善用的招数。
店小二殷勤过来,他们点了菜叫了酒,花影儿给二人斟满就侍立在一旁。
陈淑离举杯先敬公输措,彼此同饮之后,陈淑离放下酒杯,突然唉声一叹。
公输措忙问:“二妹妹因何叹气?”
陈淑离眼中噙着泪道:“我爹娘都没了,姐姐更是早逝,留下我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不得已来投奔姐夫,可那狐氏却不容我,逢着我便指桑骂槐,连客房都不给一间,让我挤在媚嫦那里,我也算大家闺秀,爹娘在世时那是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所以,想想就心酸。”
眼泪下来了,且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公输措身为大男人,见过他老婆郑氏的嚎哭,就是没见过这种梨花带雨的女子,不禁怦然心动,先埋怨了几句兰猗不懂事理,又哄陈淑离道:“二妹妹若不嫌弃,我在鬼市旁还有处宅子,平时只有个老仆看守,可借二妹妹住着。”
陈淑离忙起身谢过:“我不能去,我若是想自己住,家里有几十间屋子,我就是怕孤单才来投奔姐夫的。”
她来投奔公输拓当然另有目的,所以拒绝了公输措的好意,说完,身子一晃,公输措距离她近,比花影儿更早的搀住她。
陈淑离羞涩一笑,躲开公输措道:“不胜酒力,让大哥见笑了。”
女人如花,羞怯更美,公输措没怎么同良家女子打交道,见多了妓馆里那些姑娘的放浪,此时给她引逗得七魂飞出六魄,痴痴呆呆看着她。
陈淑离更加窘迫,娇嗔:“大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