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合计兰猗就睡不着了,鼓敲二更,她才开始迷糊,却听有什么声响来自窗前,然后听了声“喵”,原来是猫,她就安心的合上眼睛。
混混沌沌中,那窗户啪嗒又响了,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条黑影飕的射上了炕,伴着一股浓重的男人气息,关键是那气息恁般熟悉。
公输拓!
她方想开口,嘴巴却给公输拓紧紧捂住了,随后被子一掀,公输拓钻入了被窝。
兰猗只穿寝衣,单薄得周身凹凸毕现,两个人身体相触,兰猗顿时大囧,更加大怒,这厮还会cǎi_huā这种下三滥手段,奋力挣扎,怎奈双手给他单臂缚住,只剩下腿脚可用,使劲一踹,没得逞。
咔哒,屋顶瓦片响动,接着跳下来一个黑影,这又是怎么回事?cǎi_huā还有结伴的?
算她聪明绝顶,此时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没来得及细细琢磨,那黑影猛扑向炕,就听“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公输拓抱着她跃起,随即摸着小几上的火折子将油灯点燃,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般,迅速又流畅。
油灯的光一点点扩大,整个房间慢慢亮了起来,兰猗嗅到血腥味,垂首向地,猛地扑在公输拓怀里。
地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个陌生的男人,心口汩汩冒血,应该是死了。
事发突然,兰猗吓得浑身颤抖,把头使劲拱入公输拓怀里,双手紧紧抓着公输拓腋下的衣裳,想问什么,嘴唇哆嗦,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别怕,我在呢。”
公输拓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第一次,他可以柔声细气的说话,倒让兰猗感觉不真实了。
“怎么回事?”
兰猗慢慢转过头来,偷偷的看一眼那双目暴突的死人又立即把头埋入公输拓怀里。
“是……cǎi_huā贼罢,适才他袭击你,我本想制服他,黑灯瞎火的夺了他的刀反手一刺,不曾想他的功夫这么差。”
公输拓显然是在撒谎,他是不想兰猗知道与真凶同一屋檐下,这日子还能过么,说完将兰猗从怀里挪开,走到炕前扯下幔帐,过来将地上的死人包裹好,扛在肩头,看看地上的血对兰猗道:“让秋落进来收拾下,记住,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说完就走,兰猗瞅着地上一滩血,突然朝他奔去,想扑在他怀里,却撞在他肩头那死人垂下的双脚上,大骇,顿时哭了起来。
公输拓伸出一只手按在她颤抖的肩头:“别怕,你不是医者吗,医者可是不怕死人的。”
兰猗抽噎着:“可我怕鬼。”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把公输拓逗乐,将手心贴上兰猗面颊,轻轻的擦掉她眼下的泪,暖暖一笑:“我马上回来。”
他扛着死人出了府毁尸灭迹去了,兰猗也冲出门去找秋落,主仆两个战战兢兢的把地上的血收拾干净已经鸡鸣,相对而坐,不敢闭眼,反复回忆今晚的一幕,兰猗总感觉公输拓似乎事先知道会有不速之客,否则他作何放着房门不走却翻窗而入,又不准自己开口,想问问,而公输拓却没有像他说的马上回来,抛尸之后他去了大爷公输措的房里,三更半夜公输措也没有睡,兄弟俩一谈就至天明。
天明之后,兰猗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起了炕,迷迷糊糊的吩咐秋落往厨房打点几样小菜,绣卿的事还是要与老夫人商量下好,准备以陪老夫人吃饭为由,伺机探一探老夫人的口风,若是绣卿悔婚,看她是怎样的态度。
下了炕行至昨晚那死人倒下之处,她就像踩在刀刃上,立即蹦了起来,然后抚着咚咚狂跳的心口,可恨的cǎi_huā贼,可气的公输拓,撵走那cǎi_huā贼也就罢了,在自己屋里杀了人,此后怕是要夜夜做噩梦了。
困得难耐,太阳穴都跟着鼓胀,哈欠连天的喊春喜冬喜进来服侍她洗漱穿戴,不多时秋落也把菜从厨房用食盒拎了回来,主仆两个就离开倚兰苑往上房而去。
入了腊月,天冷的就像天地间都给冻成了冰坨,从倚兰苑至上房幸好不远,过了一片花圃便到了,眼下这时令花是没有的,花圃里的雪都是庭院里清扫后运来的,越堆越高,往年这雪就留在花圃里直到融化,因为绣卿的婚事在即,薛庆让几个老仆将雪运出府去,这都是脸面上的活儿,薛庆油滑,惯会做这样的事。
兰猗裹着黑狐裘的大氅款款行来,见老仆们干得正起劲,却见其中有个年轻人格外扎眼,待靠近了方看出不是别人,是那刘家九少爷刘勋。
刘勋在此作何?
兰猗正纳闷,见刘勋脱下自己的斗篷给一个瘦小干吧的老仆披上,又抬脚脱了自己的靴子塞给老仆,老仆不要,他就叉腰喝令,然后弯腰抽下老仆已经给雪浸湿的、千疮百孔无法再穿的鞋子,拿着自己的鞋子亲自给老仆穿上,而他冻得牙齿打颤,更因为脚上没了鞋子,一蹦一跳的跑了。
兰猗躲在枯藤之后,目睹了这一场,心念大动,吩咐秋落:“回房。”
秋落看看手中的食盒,不知她心里所想,追着她问:“等下菜就凉了,不去上房么?”
兰猗边走边所答非所问道:“我要成全刘少爷。”
她是觉着,刘勋没有好样貌好才情,但他有的却是很多人欠缺的德行,绣卿嫁了他不会错。
回房后,兰猗先开了个方子,想那刘勋从这里跑回客院可是不近的距离,那双脚只怕要冻坏,必须用些草药浸泡方能保全,让冬喜拿着方子去找薛庆往库房捡了几种药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