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一时的鬼怪作祟案一审再审,终于抓到凶手,已经睡下的张纯年当即升堂,夜审贺兰令。
公堂之上灯火通明,兰猗因是这宗案子的破案人员,算公差,同楚临风一道在张纯年的法案旁站着,而狐彦同贺兰氏,乃与本案有关之人,在堂下看着。
盛极一时的贺兰家族天下闻名,作为掌门人的贺兰令作为凶犯站在大堂上,他心情复杂,甚至,有些低沉,此时有些后悔,不该杀了红莲,一为泄愤,谁让她长的像兰猗,而为嫁祸给姑母报复,谁让她不同意表妹嫁给自己。
啪!张纯年拍响了抚尺。
贺兰令一惊,本能的抬头去看,对上的却是兰猗的目光,一瞬间他的悔意全部消弭而光,兰猗的目光就像两道清泉,缓缓的流在他心上,世上再没有比兰猗这双眼睛更好看的女子了,所以为了她杀人,值。
兰猗哪里明白他这种变态的想法,虽然恨他,也还是悲悯他,毕竟他对自己的感情是没有掺假的。
张纯年开口了:“太医院院使狐彦府中婢女红莲身死一案,现在开审,凶犯贺兰令,你可知罪?”
每一桩案子开审,都是这样的开场,于是凶犯或喊冤或认罪。
可是贺兰令却淡淡一笑并不说话,他在等一个人。
张纯年不知就里,再次拍响抚尺:“凶犯贺兰令,你可知罪!”
贺兰令仍旧一脸的毫无表情,不予回应。
张纯年第一次遇见这么嚣张的凶犯,左右看:“来人,用刑!”
府役们应声“是”,不多时拿了刑具上来,五花八门,看得贺兰令心惊肉跳,可是要等的宇文偲还没到,为了避免动刑,他只好道:“我认罪。”
张纯年一伸手,府役们将刑具拿了下去,张纯年高声道:“我来问你,上月初九,可是你杀了狐府婢女红莲?”
这也是该走的过场。
贺兰令无奈道:“是。”
张纯年继续按照程序问下去:“你为何杀了红莲?”
贺兰令顿住,瞥了下贺兰氏。
张纯年一拍法案:“说,你为何杀了红莲?”
贺兰令舔了下嘴唇,声音低了下来:“为了嫁祸给姑母。”
狐彦怒不可遏。
贺兰氏伤心欲绝。
正此时,一府吏急匆匆上了大堂,走到张纯年旁边施礼道:“禀大人,九王千岁来了。”
张纯年一愣。
与此同时有宦官尖利的声音响起:“九王千岁驾到!”
张纯年起身,走离法案,见宇文偲在一干内侍和扈从的簇拥下走上了大堂,张纯年遥遥施礼:“九王漏夜而来,该不会是来旁听这个案子的?”
宇文偲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架势:“正是,本王听说这案子是鬼怪作祟,好奇,过来看看,张大人你继续审问。”
张纯年就让人给宇文偲搬了张高背软垫的交椅来,宇文偲坐下,与贺兰令目光交汇,贺兰令顿时有了底气。
带张纯年接着往下问时,贺兰令就推翻方才的供词,矢口否认是自己杀了红莲。
这一刻张纯年就明白宇文偲为何而来了,他怒指贺兰令:“本案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抵赖。”
说着看去楚临风。
楚临风就走出来道:“大人,这案子是我同安远候夫人共同查破的,不如就由我来问一问贺兰公子。”
张纯年点头应允。
楚临风徐徐上了大堂,来到贺兰令面前,看他走路的姿势,贺兰令脑海中突然出现那一幕,那一晚他从百春楼出来,突然冲出个蒙面人举刀向他砍来,他躲避不及,对方功夫太好,他以为是同行冤家来刺杀他的,情急下使出冥指功,准确无误的打到对方,那人踉跄收招,待离开时,就是这样徐徐而行。
这一刻他明白了,那一晚就是楚临风截杀他的,当然楚临风截杀他并非是为了要自己的命,而是试探他会不会冥指功。
贺兰令心中哀叹,想抵赖恐怕不能,而今只能指望宇文偲了。
楚临风观他望着自己的神情,知道他认出了自己,点头:“对,那晚截杀你的人就是我,而我也得以确定你会冥指功。”
贺兰令蹙眉问:“你中了冥指功,为何没有死?”
楚临风顺着他的话道:“所以你用冥指功杀了红莲。”
贺兰令没有否认亦没有承认,只追问:“为何你没有死?”
楚临风伸出手臂撸起袖子,看着上面仍然没有消除的指印道:“你不知道么,青风山青风观的尘虚道长是我朋友,若论冥指功,他是第一,广阳子只能屈居第二,而你,刚入门而已,但冥指功还是相当厉害的,那日给你击中,我便以内力引走了你的部分功力,这也不能完全保命,我就到了青风山青风观,是尘虚道长救了我。”
原来如此,贺兰令没有说话。
楚临风觑他道:“我也不问你什么,我问你,你也不会承认,不如我给你讲一讲你作案的过程吧。”
贺兰令仰头而笑:“洗耳恭听,听你这个名捕是如何编排我的。”
楚临风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环顾一圈,发现宇文偲怀中鼓鼓囊囊,心里不免咯噔一下,猜出些什么,转回身再次看向贺兰令道:“上月初九,你带着长随苏铜去了西凌河码头,你走的时候故意大张旗鼓,不仅仅让家里人知道,连守城门的兵士都知道了,太多人可以证明那晚你不在城里而在西凌河码头,然后你在西凌河码头吃的晚饭,晚饭后你便睡下了,可是,二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