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璋习惯了胡言乱语,老夫人咚的将手里的骨牌一丢,沉下脸道:“?2??是你娘老子给你惯坏了,正儿八经的书没读几本,市井无赖的话就会一笸箩。”
徐宝璋虽然骄纵,也还是忌惮这个姨母的,讷讷一笑,不敢再开口,屋子里阒然无声,气氛就变得尴尬。
仍旧是修箬,她执了徐宝璋的茶杯过来给他,笑道:“我们侯爷可比不得璋少爷,璋少爷娶了几房姨太太,竟能和睦相处,可见璋少爷的嘴巴多么会哄人,我们侯爷成日的陪着皇上,莫说是少夫人,老夫人他都顾及不得呢。”
公输拓体会母亲的心思,也理会修箬的用意,站起拉着惹是生非的徐宝璋往别处去了。
他离开,兰猗顿觉轻松,仿佛压在心口的一座山给移走了,姐姐的事还没开口求,倒先担心起自己同公输拓争吵的事来,当时修箬在,她知道就等于老夫人知道,想着老夫人必然会过问。
孰料,老夫人非但没有问及,还招手道:“来,来我身边坐。”
语气虽不是很亲热,甚至带着家主的派头,看上去也还是肯接她这个媳妇的样子。
兰猗惶惑的过去坐了,等了半晌老夫人只是问起她归宁的事来,其他一概不提,就连今日公输拓没有同她回娘家也不提,兰猗一瞬间明白,定是修箬把这两件事都给瞒住了,遂感激的去看修箬。
“你娘好罢,改日请她过府一叙。”老夫人礼节性的问道。
时机来了,兰猗摇摇头:“我娘很是不好。”
老夫人眉头一蹙:“这是怎么个话?”
兰猗眼圈泛红,声音也哽咽了:“姐姐在宫里犯了事,给皇后娘娘责罚跪了一夜,现下还跪着呢,我娘急坏了,哭得昏天黑地。”
兰宜,老夫人亦是知道的,忙问:“你那姐姐听说封了才人,大好的前途,怎么就犯事了?”
兰猗接过秋落递来的帕子擦了擦眼睛:“家父往宫里打听了下,说是打碎了个花瓶,皇后罚她长跪一夜,舐犊情深,不得已家父去求太后,可是太后说姐姐位分低她不方便出面,更因为皇后娘娘主理六宫,若她老人家出面干预,恐落个越俎代庖的口实,所以……”
她起身,走到老夫人正面,屈膝拜了下去:“请婆婆帮忙救救姐姐,姐姐她生来娇弱,不堪重罚,再跪下去会出人命的。”
事情紧急,所以她一股脑的说了这么多。
老夫人掂量下,稍后为难道:“既然亲家公去求过太后,若是能管,太后不会吝惜慈恩,想必是真不该管,我去求未必就能说动。”
兰猗想说好歹你们是中表之亲,可是话到嘴边又恐不妥,六神无主时,鬼使神差的看去修箬,眼底透着殷切的期待。
修箬叹口气,宫里头的事她是真心不想掺和的,曾经沧海,何必触景生情,然而老夫人出言拒绝,自己再不帮,少夫人一家可是走投无路了,她低头思忖下道:“老太太是不方便出面,经常往宫里跑,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定会说咱们居心叵测,也说不定落个外戚干政的话柄,这样罢,我在宫里做过,虽然离开这么多年,也还有些老熟人,看能不能好用。”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能救姐姐,兰猗都想尊她一句活菩萨,朝修箬郑重拜下,修箬忙托住她:“少夫人可别折煞老奴,既然是人命关天,我现在就走。”
真是个爽快人,回了自己房里简单换了装束,然后又去后面要了马车,急三火四的往外赶,不料出大门时遇到了公输拓,她施礼,公输拓问:“这个时辰了,姑姑还要出去?”
修箬其实很不想说出兰宜的事,太了解公输拓的性子,若他打抱不平去管,比老夫人进宫惹来的麻烦更多,可是不说,他迟早会知道,若少夫人的姐姐真的出了状况,又恐公输拓怪罪,唯有坦言:“少夫人的姐姐在宫里犯了事,快出人命了,少夫人急的直哭,求到老太太面前,您说老太太怎么能往宫里去呢,回头给人说她蛊惑太后可就不好,所以我想出去找个熟人,看能不能救下少夫人的姐姐,宫里头的事侯爷比老奴清楚,迟了,恐真的会出人命。”
公输拓听后,只简单嗯了声,随后就打马离开。
修箬愣愣的,对公输拓的反应有点意外,他可是出了名的爱管闲事,为此堂堂侯爷经常在市井打架斗殴,他那个臭名,这是其中一半了,今个听了少夫人的姐姐出事他居然充耳不闻,是何因由?
凝神愣了片刻,修箬突然一拍额头,是想起公输拓同兰猗对峙的那一幕,无奈的晃晃头,侯爷对卫沉鱼,大致真是用情太深,以至于床榻之侧放着少夫人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都无动于衷。
想着兰宜性命攸关呢,哗啦落了车帘子,出了府门修箬就催车夫打马快走,她给外放之后,陆续也有几个老宫人外放出来,她找到了,一个托付一个,就托付到了蕙妃身上,蕙妃出了名的不好相与,看在修箬那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份上,她去过问了下,然后捎信给给修箬,说兰宜已经无事了,还说是圣裁。
皇上出面?
修箬若有所思。
总归是好事,忙回来告诉兰猗。
兰猗听了亦是一怔,连同老夫人都有些意外,喃喃自语:“皇上怎会管这档子事?”
皇后主理六宫,一般的若无大事,皇上轻易不插手后宫的事,兰宜位分低到只能称为小主而非主子,更不能称为娘娘,皇上肯替她出头,个中,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