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甫一打开,嫣红见是公输拓,呆呆的不知所措。
“丫头,大冷天为何不让我进门?”公输拓情知她为何发怔,装糊涂的打趣道。
嫣红猛然清醒过来,屈膝一福,随即朝里面喊:“二小姐,侯爷来了!”
如此大呼小叫,身为奴婢严重失仪,这是给里面的人报信呢,也就彰显出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笨拙。
公输拓是习武之人,功夫高深,视觉听觉都超于常人,耳听里面稀里哗啦一阵子,他无声一笑,抬腿走了进去。
陈淑离早已迎候在月洞门处,厚重的幔帐挑起,见了公输拓她可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公输拓不速而来,喜的是他终于驾临,陈淑离微微垂头:“这么晚姐夫还没睡呢?”
那种大家闺秀的端庄给她发挥得淋漓尽致,随后身子一侧,把公输拓让到里面。
虽是客居,但陈淑离的住处也不寒酸,房间不大,一应俱全,嫌弃黑炭烟气大也要了来,此时燃得正旺,屋里暖融融的。
公输拓往八仙桌旁坐了,对给他端茶水的嫣红挥挥手:“你出几句话。”
嫣红不自觉的看去陈淑离,面色惶恐。
陈淑离倒是一如既往的端庄娴雅,声音语气都把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出去记得把门带上,这天冷的快冻死人的感觉。”
说完,咳咳咳,手指炭火对公输拓道:“这种炭我是从小到大都没用过的,你那个小夫人可真会撙节用度,她自己房里就烧的白炭,给我这种呛死人的黑炭,分明是没把我当客人。”
她牢骚完,等着公输拓的安慰,不料公输拓却笑呵呵的问:“依着你看,兰猗她把你当什么人了?”
陈淑离没觉察出公输拓神情的不对,冷笑:“当你前妻的妹妹了,女哪有不嫉妒的呢,她觉着姐夫收留了我是不忘与姐姐的感情,所以她吃醋了,变着花样的折磨我呗。”
公输拓睇她一眼:“是么,其实兰猗完全没有必要吃醋你姐姐,因为我对你姐姐从来没有过深挚的感情。”
陈淑离一愣,这话突然到让她这个自诩聪明的人都无言以对了。
公输拓神情轻松,继续道:“我和你姐姐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喜欢她,她同样不喜欢我,我和她的那场婚姻不过是造化弄人。”
虽然从暗恋到明明白白的想嫁给面前这个男人,但公输拓如此说他与陈毓离的感情,身为陈毓离的妹妹,陈淑离脸上挂不住了,觉着公输拓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一是对死者的不尊重,而是对她这个小姨子的不尊重,完全不考虑她的自尊心能否承受得了,陈淑离嘲讽意味的一笑:“姐夫快别这么说,本来大家就怀疑是你杀了我姐姐,你再这样说,岂不是坐实了别人的怀疑。”
陈家人说他杀妻,这是多少年前就知道的事了,为此陈家在陈毓离死后还告到大理寺去,给定了个病故,陈家人不服又没办法,詈骂苍天不公,便断绝了与公输拓的关系,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今个陈淑离旧事重提,公输拓满不在乎道:“我虽然不喜欢你姐姐,也没恨她,何况她还给我生了阿妧,夫妻一场,我可以冷淡她,没必要杀她。”
大实话,不喜欢陈毓离完全可以同她分局两处,还可以纳妾。
而陈淑离同陈家人一样,都是笃定公输拓杀了陈毓离,不然从未听闻陈毓离有病,怎么突然就病故了,陈淑离对公输拓的解释根本不接受,冷笑:“当年你想娶卫沉渔进门,老太太那里不答应,你就杀了我姐姐,觉着中馈空,老太太就会同意你把那个妓女娶进门,这事不用我说,可着京城没有不这么想的。”
当年自己与卫沉渔是闹得轰轰烈烈,那不过是避开宇文佑的眼线,韬光晦迹的手段,陈家人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公输拓今晚不是来纠缠这件毫无意义的往事的,他是来找陈淑离摊牌的,于是摆摆手:“咱们不说这个,逝者已矣,咱们说说茂松的事。”
提及茂松,陈淑离一脸的骄矜顿时消弭不见,换上的是惊慌,为了不给公输拓察觉,她的惊慌体现在闪烁的目光中,身子仍旧端正,手指都不曾动一动,还故意感慨道:“听说茂松死了,可惜了那个孩子,一心喜欢我家嫣红,我正想把嫣红许给他呢,他却先没了,说是犯了喘病憋死的,还真没看出来,他长的人高马大的还有这样的毛病,可惜可惜。”
她连说可惜,悲天悯人的情怀,表情也非常到位。
公输拓懒得理她的乔张做致,直言:“他根本不可惜,他指使馨喜诬陷兰猗,他本来就该死。”
陈淑离一挑眉,很意外的样子:“茂松为何要诬陷你家少夫人呢?姐夫你是不是误判?”
她也不是想替茂松辩驳,不过是装着一副正常说话的样子。
公输拓冷哼道:“馨喜已经承认,茂松拿了茂生的裤子要她放到兰猗睡觉的炕上,给人的感觉是兰猗不洁,偷着与家里的管家幽会。”
陈淑离立即道:“你家少夫人那样的年纪,犯错也正常。”
她这话也是在污蔑兰猗,公输拓突然一掌拍在八仙桌上,怒视陈淑离:“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兰猗到底哪里招惹你了。”
陈淑离一脸迷茫:“姐夫你在说什么?”
公输拓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打你进府,我就知道你是来者不善,可是你爹娘都没了,你姐姐也没了,你那些堂兄弟表姊妹你又不愿靠近,我就收留了你,只希望你小打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