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够陈淑离,郑氏又让人把她丢到院子里吹风。
天寒地冻,陈淑离衣衫单薄,不多时便冻昏过去。
这里闹的天翻地覆,早有人报到兰猗跟前,希望她出面调停一下。
兰猗却道:“大老爷大太太都健在呢,大奶奶也有权管自家的事,何况我今个要进宫,没时间啊。”
打发走了大房的人,她就吩咐丫头们给她梳洗更衣,命妇服已经塞不下她现在的身子,只好选了件庄重的穿了,听闻姐姐抱恙,她准备去探望一番。
常来常往,轻车熟路,进了宫到了栖兰宫。
兰宜这次果然是病了,且病得不轻,太医来看过,诊断为受了风寒,药服下了,人在昏昏沉沉睡着。
兰猗进来后朝宫女们嘘了声,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炕前,总归是身子太重,已经尽力放轻脚步,也还是把兰猗吵醒了,见是她,兰宜疲乏的一笑:“想起小时候为了逃避母亲要我学做针线,我经常装病,然后还要你替我假装诊脉蒙骗母亲,长大后经常生病,才知道即使多做些苦力的活儿也是好的,就是不要生病,你看病了吃不下喝不下,有什么意思呢。”
谈起小时候的事,兰猗心头一软,她多希望姊妹间从未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可是,木已成舟,改变不了了,好言安慰兰宜一番,又替她把把脉,太医诊断的丝毫不错,还问了问方子,也都是治风寒的好药。
看她如此细心,兰宜叹口气,然后屏退所有宫女,连同跟着来的春喜,房里只余姊妹二人,兰宜凄然一笑道:“我后悔了,真真正正的后悔了,后悔当初替你进宫,后悔进宫之前之后所做的一切,可是猗猗,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我们之间也不会回到从前,我知道你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并非是真心看我,而是……”
她顿了顿:“另有所图。”
说完,慵懒的笑着看着兰猗,一副你不容抵赖的表情。
兰猗虽然心里惊动,面上还是平静无波:“姐姐还在怀疑我与皇上有私情?”
兰宜缓缓的摇头,声音低到如同耳语:“你没必要瞒着我,你也必定瞒不住我,皇上喜欢你,但你不喜欢皇上,你进宫四处打探各处鼓动,为的是什么我清楚。”
兰猗瞬间想到了公输家族同宇文家族的百年仇恨,可是这事所知道之人并不多,她不晓得姐姐是哪里得到的这一消息,但既然姐姐知道了,就是确定了,兰猗没有狡辩,扶着肚子安之若素的神色:“那又怎样呢?”
兰宜突然来了精神,极速的说道:“我帮你,你帮我。”
兰猗蹙眉表示不懂,她也真是没听明白。
兰宜讲道:“你想在宫里做到什么,我来帮你,而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兰猗觉着自己的事姐姐帮不了,比如自己想杀宇文佑,然后兵不血刃的帮公输拓报仇,但具体姐姐要她帮着做什么,她很是好奇,问:“先别提我的事,咱们谈谈你的事。”
兰宜不赞成她的说法:“咱们是交换,我不帮你,你又怎能好心帮我。”
一句话把姊妹间这假模假样的感情彻底撕破,彼此的神情又回到冰封时代,她惨白的脸覆盖着冰冷的浮霜,兰猗的脸就是那种不屑一切的淡漠,克制的情绪慢慢侵袭到心头,多番刺杀,更有投毒,姐姐害自己可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原本为了父母不看到手足相残的惨剧,她对姐姐,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尽量容忍,今天这一句她算明白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若是强硬收回,只是两手脏兮兮的泥巴,恶心。
她明亮的眸子里荡漾着冰冻三尺的寒意,难得还能笑出:“好啊,那姐姐就帮我杀了皇上,如何呢?”
兰宜感觉自己的眼睛给针刺了下,睫毛簌簌抖动,她猜测妹妹进宫的用意是拉拢太后和高阳长公主,亦或是九王宇文偲等等,拉拢那些人,巩固公输拓在朝中的地位,功高盖主,宇文佑既倚重公输拓,又忌惮公输拓,所以时而想杀他时而舍不得他,阴晴不定,兰宜如此想的,但并未想到妹妹竟然要杀了皇上,她厉声道:“你疯了,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发火,兰猗陡然清醒,自己方才是会错意了,忙替自己的失言周全:“我是同姐姐说笑呢,既然姐姐要帮我,就帮我把高阳长公主和大驸马给搅和到和离,因为秋落想嫁给顾纬天,我已经答应帮她。”
兰宜似信非信:“就为这个?”
兰猗端起茶水来吃:“不然呢?姐姐真信我要杀皇上?老天,没有皇上的庇佑,我哪里敢在宫里恣意妄为呢。”
她说着掏出宇文佑赐给她的那面金牌,这是在宫里畅通无阻的令牌。
兰宜松口气:“行,我答应你,那个高阳长公主就是个蠢货,很容易的。”
兰猗更感兴趣姐姐要她帮什么,问:“我呢?我该怎么做?”
兰宜语气哀戚道:“我中过毒,是皇上指使人在我的膳食里放了长生草,我这辈子无法生养了,可是在这宫里,没有孩子就像没有绳子牵绊的风筝,早晚会给风吹走,我想生个孩子。”
兰猗奇怪:“你说了这是不可能的。”
兰宜摇头:“你若帮我,这就是可能。”
兰猗盯着她,表示不懂。
兰宜的目光缓缓下滑,一直滑到她的肚子上:“你生下的这个孩子过继给我。”
兰猗立即斩钉截铁道:“姐姐还是换个条件吧。”
兰宜晓得她不会答应,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