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道理自己想不通,别人一点拨,自然也就豁然了。
兰宜喃喃自语:“对啊,春盛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她怎么敢这样说本宫呢?”
她双眼迷蒙,雾水般,兰猗忽然发现,自姐姐进宫到现在,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每天除了怀疑这个就是嫉妒那个,若不是就是算计这个防备那个,再不就是费力不讨好的想让宇文佑对她侧目,总之这哪里叫过日子,这是地地道道的煎熬。
瞬间,兰猗心里是满满的感恩,感恩上苍,丈夫待自己好,如今又有了儿子,虽然也曾经历过公输措和陈淑离或是秀儿和卫沉渔等人的麻烦,但高门大户,哪一家不是如此过呢,做得好的,能让外面人看不破,已经是难得,所以,她非常快慰。
在栖兰宫逗留了一会子,推说惦记儿子,她就离宫回了家。
刚于侧门进了,门子赶着禀报:“少夫人,大老爷家大爷房里的陈姨娘疯了。”
那不就是陈淑离!
兰猗看向门子:“这事你听谁说的?”
门子道:“阖府都知道了,闹了一上午呢。”
兰猗与秋落对视,秋落啐了口:“报应!”
兰猗紧锁眉头,淡淡道:“去看看。”
带着秋落和春喜就去了大老远的宅邸。
大老爷没有儿女,公输措是老侯爷同老夫人商量后过继给大老爷的,所以大老爷的宅子建制非常简单,除了两个老人的住处,便是公输措同郑氏的住处了,兰猗没有过去给大老爷大太太请安,直接奔来郑氏这里,过二门时,听里面乒乒乓乓的,砸得痛快。
有小丫头把她的到来禀报给郑氏,此时郑氏摁着脑袋正发愁呢,她也没曾想陈淑离会疯癫,而身边的老嬷嬷们还怀疑陈淑离的疯癫是假的,是为了躲避郑氏的折磨,郑氏半信半疑,听说兰猗来了,忙迎出。
“这是怎么回事?”
兰猗手指那紧锁的西厢房门,锁门又有何用呢,窗户纸给捅成马蜂窝,里面传来陈淑离声嘶力竭的喊叫:“天下大乱了,哈哈,天下大乱了!”
接着,她又狂呼:“公输措是我杀的,公输措是我杀的,哈哈哈哈哈,我杀了公输措!”
郑氏顿怒,向兰猗道:“她终于承认罪行了,我这就去衙门告她。”
兰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觉着,衙门会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吗?”
郑氏愕然,继而道:“她是装疯。”
兰猗正色:“你装一个给我看看。”
郑氏哑口无言。
兰猗缓和了语气道:“一个女人,何况她还是那样要强的女人,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在意自己是大家闺秀,她会为了装疯而变成如此模样吗?”
郑氏似乎信了。
陈淑离的疯,这实在是兰猗太过高兴的一件事,倒不是她喜欢看别人的惨痛,而是她早就知道陈淑离做了太多恶事,比如杀茂松,杀春樱,杀公输措,她也能够把这些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可是,陈淑离是公输拓原配的亲妹妹,是阿妧和宝珺的姨母,特别是阿妧那孩子,小姑娘年纪不大,但心事太重,倘或自己亲手把陈淑离绳之以法,以后怎样面对阿妧,虽然自己是母亲阿妧是继女,但兰猗不愿看到继母继女窝里斗的场面,所以对陈淑离,她一直逃避着。
而今陈淑离疯了,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自己解气,公输拓也不必为难,如果这是自己的一个错,兰猗暗道,希望老天原谅我,因为我只是个凡人,难免自私。
如是想,她才极力说服郑氏别惊动官府。
正此时,紧锁的房门竟然给撞开了,陈淑离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的冲了出来,跟着她的是同样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且伤痕累累的嫣红,不用问,嫣红的头发和衣裳都是她给扯乱的。
房门上着锁呢,这是多么大的力道才能把房门撞开,一个男人做来尚且不易,何况陈淑离是个女人。
所以兰猗此时完全相信陈淑离是真疯了。
“二小姐,二小姐你回来!”
嫣红拼命扯着陈淑离,而陈淑离能撞开房门,就能轻松的把嫣红甩到一旁,嫣红跌跌撞撞后最终摔倒在地,她回头看陈淑离的刹那,兰猗发现她的目光完全不是哀戚悲痛,反倒是一种憎恶。
想起最近陈淑离房里经常闹鬼的事,兰猗瞬间洞悉了一切,陈淑离因何而疯,被郑氏的折磨只是在皮肉,而使得她精神彻底垮掉的,其实该是身边的鬼。
陈淑离拼命的跑,来到兰猗面前突然紧急刹车,差点扑倒在兰猗身上,秋落和春喜双双横在兰猗面前,秋落使劲把她推开。
陈淑离噔噔后退几步,瞪眼看着兰猗,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又想不起来,问:“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兰猗柔柔的一笑:“陈二小姐,我是狐兰猗,是你姐夫的继妻。”
陈淑离凝神想了想,没想起来,又问:“我姐夫是谁?”
兰猗带着几分骄傲的神色:“他是安远侯,是啸骑大将军,是你从十几岁便倾慕的男人。”
陈淑离拼命的想着,想着谁是公输拓,谁是啸骑大将军,谁是自己十几岁便开始倾慕的男人,想到头痛,还是没想起了,可是她实在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十几岁就倾慕上自己的姐夫呢,这有悖伦常,所以她必须知道,也就使劲的继续想,想到头痛欲裂,抱着脑袋嚎叫还是没想起来。
她的嚎叫极其刺耳,惹得郑氏连忙捂住耳朵,其他人也歪着脑袋躲避的样子,唯有兰猗,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