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想了一会,问二大爷:“全兴,你有啥想法?”二大爷挠了挠头说:“大家也知道我的,这也是才学好没多久啊,我反正觉得国家肯定不会说逼着我们交粮却不管我们死活的,最多就是交多些的村子表扬下,交少的村子如果是确实不够吃,那政府也不会说啥的。”
大家听了不由都点了点头,村长也一拍腿说:“行,那咱们就尽量交够,实在口粮要不够了,我就扯了这老皮,去找社长哭一哭去。”
交了粮后,天气很快就冷了下来。十一月初,冬季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这场雪并不大,只下了一夜就停了,可它给二大爷提了个醒。想到夏天那似火骄阳,二大爷决定在冬天做些冰块,到了夏天拿破碗一扫,复制上一大堆,既可以降温还能多出不少水来,实在是棒棒哒。
当人还在幼年时,总有那么个时间段对水啊、火啊、泥巴啊这些自然元素比较痴迷,一般人的这个时期可能在四、五岁左右,熊孩子们的话可能持续时间久点。已经满了七岁的高大峰此刻正因为可以在组织的带领下正大光明的玩水而开心的直跳。
看他爹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六个搪瓷脸盆出来,说是要装水进去冻成冰,夏天拿来降温。高大峰顿时觉得他爹玩的就是高,玩个水都这么有意义,说出去谁听了不点头。哪像黑蛋他们,每次玩水回去都少不了吃几个铁砂掌。
二大爷把三个搪瓷脸盆装了井水,对高大峰说:“去找你张婶子要点红纸片,不要整张的,边角料碎末末的就行。”高大峰二话不说,狗颠颠的就朝邻居张嫂家冲去了。
等高大峰回来,发现二大爷在烧开水,挠挠头把红纸片递给他爹。二大爷瞥了下,朝那三个已经装了井水的脸盆努了努嘴,说:“去,一个盆里,丢一点,再搅合搅合。”
等二大爷的水烧开后,那三个脸盆里的水已经变成浅红色的了。二大爷把开水倒进另外三个脸盆里,小心翼翼的也摆到了屋子外面。这样六个脸盆,三个红三个白,看的高大峰一阵傻乐。
二大爷瞅了瞅他这个蠢儿子问:“知道为什么要撒红纸片在那三个盆里不?”
高大峰半张着嘴寻思了下说:“是到了夏天好知道,哪些冰块可以吃,哪些冰块只能玩么?”
二大爷无奈的点点头,是啊,他这点年纪不就是惦记着吃和玩么,说起来,自己七岁的时候好像更愁人啊。
今年交粮的时候,统购粮的价钱比去年高一些,所以年底算了帐发了钱后,大家发现手里的票子多了些。虽然一家可能就多个两三块钱,但这些家伙们都很好打发,个个都咧着嘴的回家了。
这手里有了钱,眼看春节要到了,大家都开始准备年货了。二大爷如今准备起年货来,那是一点也不含糊的。最大的一份年货是给郑家准备的,打了三个包裹才算完。野味、粮食、油盐这些就不说了,还有二十来张兔皮和山核桃、野板栗,想着小孩都喜欢吃点糖,又装了一大包农家做的那种敲糖(就是用小麦和糯米做出来的那种白白的麦芽糖。)
上个月,郑家的大儿子郑吉福写了封信来,一听就是那夫妻俩口述,大儿子代笔的。先是好好数落了二大爷枕头下藏钱的行为,又说给他收了些海味干货还有几套衣服,都打包裹邮寄来了,让他记着点去问问到没到。
想着那些可爱可亲的笑脸,二大爷那鹰钩鼻子配牛眼的英俊(反派)面容不禁也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旁边围着他爹瞎转悠的高大峰打了个冷颤,飞快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