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回家吧。”
郭嘉将修长的手递到林珺面前。
林珺扯住他的衣袖,缓缓站了起来,道了句:“走吧。”她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沉默的行了一段距离,她突然问郭嘉道:“刚才那群突然出现的公子哥……是你找来的吧。”
郭嘉侧头看了眼林珺,缓缓才承认道:“是的。”
“你何必如此。”林珺的声音冷的如结冰一般,“你若不想我与他说话,又何必故意留我们二人单独相处,直接把我带走便是了。”
“我以为你感激我来救你了。”郭嘉将手拢在袖子里,笑的像只狐狸。不错,今日若不是他装醉骂了林珺,她与曹昂今日都难以下台。
“不需我感激吧。”林珺冷笑着道,“大公子新婚当日,为郭祭酒私藏的女子当众失态……”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难过。”郭嘉立刻打断了她。
——那年我也带你去看贾诩成亲了,你只笑笑便放弃了。今日我又这么做了,你却哭的这般撕心裂肺。
贾诩与曹昂,在你心中差别竟如此之大么。你接近曹昂,难道就不是为你那神秘的任务么?
林珺却说:“我也没想到。”
这天夜里,林珺早早便吹息了房子的油灯。
她不敢看那油灯,看着便会想到曹昂新房中的灯,今夜里,他的灯,会不会就一直烧到天明呢?
曹昂的成亲似乎就像林珺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一般,仿佛过了便过了。她又恢复了为郭嘉打零工的身份,但诸如做饭、洗衣这类略带了些暧昧色彩的事都交给了小桃。
日子如倒置的沙漏般不断流逝,一分一秒都在流动,都在倒计时。
即便林珺刻意不去想这件事,郭嘉的工作也不断的提醒着她。
四月至七月初正是春暖花开,又谈不上炎热的日子,最适宜出外游玩、踏青。但在这些个诸侯眼里,这个时段正是适合打仗的日子。
袁绍忙着对付公孙瓒,曹操自然也想趁此机会收服张绣和吕布。
林珺问郭嘉曹操会先打谁,郭嘉是这般回答的。
“我已向主公谏言,先攻张绣,再打吕布。”
“为何?”林珺问。
“张绣若不是身边有贾诩,哪里能在这乱世立足?”郭嘉平淡道,“他本身擅武不擅谋,且并无什么野心。我军只需稍加压力,他自会请降。”
“你这么肯定?”林珺怀疑的问,毕竟张绣事后反水,后世有许多人怀疑他一开始就是诈降。
“若不是贾诩在他身边,我还不会如此确信的。”郭嘉又道,“贾诩只怕早想过来了。”
他边说着,边留意着林珺的神情,如他预料的一般,林珺紧锁着眉头。
只是他不知,林珺忧心的不是贾诩,而是曹昂。
“准备……何日动身?”她小心地问。
“快了吧,就这几天了。”郭嘉随意答道。
“什么?!”林珺惊叫一声,“你上次不是说四五月吗?如今才三月下旬啊!”
“今年天气回暖的早,时机又合适,不必等到四五月。”郭嘉诧异道,“你该知如今情况紧急吧,等袁绍把他那边收拾清楚,就该针对主公了。”
“你去不去?”林珺渴求的望着他。
郭嘉早已从林珺眼中读出话来,她又想去么,为何每次参战她都想跑去?
“我……”他的声音里似带着些许歉意,“这次我不去,我要坐守许都,以防吕布……你去哪?”
林珺根本没有注意到郭嘉话语带的情绪,听到他说不去的时候已飞一般的冲出门去。
就这几日,就这几日……郭嘉说就这几日了!她还没有考虑好啊!
就这般猝不及防的,他们就要起军了?
林珺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不能死。
如此一个鲜活的生命,如何能就这样消逝在她眼前。如此做,和直接谋害他的生命有何区别?
她要去告诉曹昂张绣会夜间反叛一事,叫他部署好军队,再不济准备好马匹——千万不能出事啊。
她在许都的街道上狂奔了一阵,才想起不知去何处寻他。
现如今他已成家,府中住着一个夏侯琳,她定是不会让自己进门的。
可他不在府中又会在哪里,是在军中吗?林珺早已没有职务了,军营重地,她哪里还进得去!
从前她只一味的犹豫、避让,从来未曾想过这般避让已将二人的距离越拉越远,现如今,她想要见他一面都如此困难!
早知道,早知道在他成亲的那晚就将一切都说清楚!
可这世上,哪里还有后悔药。
她必须求助,可是招谁呢?郭嘉?不行,不仅不会帮忙,估计还会起反效果。还有谁比较熟悉?
她可以找荀彧。
只要能见上曹昂一面就可以!
林珺几乎在街上狂奔起来,她在害怕,害怕曹昂正在清点部队,正在起兵离开。
当她跑过原先曹昂为她安排的府邸时,竟惊讶的发现——她家的大门并没有上锁。
明明,她当时离开的时候特意换了锁的呀。
谁会特意请锁匠开她家的大门?谁又有这个权利私闯民宅?谁又会想进入这个空无一人的院子?
林珺的心狂跳着,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曹昂。也许他现在就在里边,只要她进去,就能见到他了!
她不再做思考,悄然推门而入。
本该布满灰尘与蜘蛛网的大门上,竟是一尘不染,是谁为她清洁了这扇门?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