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西陵钰真能上位,那陈皇后就是太后,但凡是她肯施以援手,沈青荷总不至于在区区宫斗之中丢了性命。
大夫人得她首肯,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是慢慢平稳的落了地。
她笑了笑,面容悲苦又透出几分释然:“那么臣妇就死而无憾了!”
陈皇后的面色略有几分僵硬,其实还有几分怀疑她那计划的可行性。
大夫人见她面色迟疑,就是心中了然,于是主动道:“如果娘娘肯把青荷许给太子,那么太子的前程就是他的前程,现在昭王敢同太子殿下争锋,名不正言不顺,明显就是有犯上作乱之嫌。这个局面臣妇都明白,女子间的内宅争斗,全都微不足道,现在,自然是要从昭王方面直接下手了,只要扳倒了他,太子殿下眼前的障碍才算扫除了,君临天下,指日可待。”
不得不说,大夫人其实是个敢想敢做,眼界十分开阔的人。
而纵观眼下的朝局,敢把矛头直指西陵越的本来就没几个人,这个大夫人,也算是胆识过人了。
陈皇后听着她一番说辞,不禁的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她又再思忖片刻,这才迟疑着开口道:“你猜的没错,当年的那件事,的确是另有隐情。贤妃并非昭王的生母,而他的生母而已早就不在人世了,但是——”
她说着,语气一顿,眼中神色就空前的凝重起来,看着大夫人的眼睛道:“因为他生母的死,是和皇上有关的,所以——既然你是诚心诚意来投诚的,本宫也不能把你往死路上推。陛下忌讳此事,所以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省得让你惹祸上身!”
她会这么好心,在乎大夫人的死活和将要付出的代价吗?
当然不会!
最起码——
大夫人是不信她会有这样的好心的。
只是她故意藏拙不提,大夫人也不能不识抬举,赶紧道:“谢谢娘娘的体恤和关怀,可是娘娘对臣妇母女都这样好,臣妇总不能空口说白话,白白的承受了娘娘的恩典吧。”
陈皇后当然不会允许她空手套白狼,这时候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大夫人认真的又思索了一阵,便就又有了主意道:“昭王现在能这样的如鱼得水,其实也多半是仰仗了贤妃娘娘在宫里给他做内应,给了他不少的帮衬,居然娘娘有难言之隐,不便对臣妇透露当年那件旧事的详细情形,那不妨我们换个思路,就从贤妃娘娘和昭王殿下的母子关系中间找破绽吧。”
“挑拨他们母子的关系?”陈皇后马上就领会其意。
其实就冲着陆贤妃和西陵越不是亲母女这件事,陈皇后就已经可以做文章的,只是她不敢强出头,一旦她抖出陆贤妃和西陵越并非亲女子的事实,西陵越能不追究自己的生身母亲的下落?这么顺藤摸瓜的闹起来,皇帝想要隐藏的那段往事就还是藏不住的,到时候皇帝要是知道是她泄密,还会轻饶了她?
可是现在——
如果是大夫人肯出面挑拨此事,那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陈皇后心中有所意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大夫人也不计较她的私心,仍是主动说道:“昭王和贤妃娘娘之间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分,恐怕也不止是母子情分,更是有利益关系牵绊,轻易动摇不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说着,便就露出一个别有用心的笑容来。
“哦?”陈皇后看着她,好整以暇。
“现在昭王已经娶妻,而且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对于子嗣一事,必定十分的看重,如果我们在此事上面做一点文章呢?”大夫人道。
“你是说——”陈皇后略一思忖就完全明白了,沉吟出声。
“如果是贤妃娘娘出手,残害了昭王的子嗣,昭王能不追究?可是如果是亲母子的话,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届时昭王必定起疑,只要他去查,娘娘觉得这世上真会有不透风的墙吗?”大夫人道。
既然明着去告诉西陵越真相这一招行不通,那就只能采取迂回的方式来了。
何况——
陈皇后说西陵越生母的死和皇帝有关?如果他们父子间也就此生出嫌隙来……
那么,西陵越就真是彻底的完了。
这个局面,远比预期中的对西陵钰更有利,大夫人的信心就又跟着坚定了几分。
“可是那个沈青桐嫁过去那么久了,都一直没动静……”陈皇后想着,又觉得这件事不太靠谱。
“那就等着看天意吧!”大夫人道:“太子殿下才是皇室正统,想必上天是会格外眷顾的吧?这件事,急不来,也看缘分,只要能坐实了昭王妃7有孕的消息,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娘娘插手和操心了,一切——都可以交给臣妇来办!”
昭王府是铁板一块,别说大夫人,就是皇后和太子都难伸手进去,但是如果要把目标集中在陆贤妃那里,就相对的好下手的多了。
只要沈青桐怀孕,她做一个局让其小产,同时祸水东引,泼给陆贤妃。
那么——
陆贤妃和西陵越之间母子关系的雷点,必将一触即发。
大夫人是个有分寸的人,也没有把话说得太绝对。
但是这对陈皇后而言,也是看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子——
她不能对西陵越下手得太明显,因为皇帝容不下同室操戈的毒妇,可是换个外人去做,就怎么做都不过分了。
两个人这一次把话说得很开,陈皇后不能在这里滞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