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妇人,从季淑妃小的时候就开始服侍,后来又跟着进宫,真的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哪里能明白这朝堂险恶,以及一面暗藏的玄机来?
季淑妃的声音一直带了几分疲惫,从那屏风后面娓娓飘出:“那丫头这是借着徽儿给本宫带话儿呢,用心良苦的提醒着本宫可不要想不开!”
皇室之中,无夫妻,无父子,也不会有兄弟!
大家不过都是互为垫脚石罢了,利益互不冲撞的时候,一团和气,真要谁挡了谁的道儿,那是绝对不会有人心慈手软的。
毕竟皇位只有一个,要么坐上去,要么——
死!
西陵徽还小!
可再小,他也是拥有皇室血统的皇子。
沈青桐这是在警告他们母子,千万不要拿错了主意,否则——
就算是在宫里,她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西陵徽的命,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就比如……
今天?!
想着西陵徽被她拐走的那大半个时辰,季淑妃就还是后怕的心里发抖。
向嬷嬷从外面走进来,帮她换衣裳,一边道:“如果真是这样,也是她太小人之心了,咱们小殿下才那么小……”
季淑妃笑笑,感慨着道:“是啊!他还小呢!”
心里却也庆幸,好在是她的儿子晚生了几年,从一开始就让她看出清楚了太子和昭王之争的惨烈,而从一开始就断绝了那样的野心。
沈青桐这么拐弯抹角的给她警告,其实真的是小人之心了。
想了想,季淑妃还是嘱咐道:“徽儿这孩子太淘气了,两个奶娘也是没用,明天你把咱们宫里的侍卫都叫来,本宫挑两个,以后让他们跟着吧!”
“好!”向嬷嬷点头应了。
季淑妃就又补充道:“虽然现在还不确定昭阳那边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了,总之那母子俩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回头你也交代下去,让咱们宫里看管好自己的门户,多防着他们点儿!”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真的是常贵妃母子要在这大位之争中横插一脚了,以后这宫里宫外的恐怕就更不太平了,纵使她真的就只想守着儿子安心的过日子,恐怕也是不能的了。
西陵钰,西陵越和西陵卫……
这三方面比较起来,目前就属昭王西陵越最难缠了,但是平心而论,季淑妃倒是有点希望最后他能拔得头筹的,虽然不指望着能跟着他沾什么光,但至少——
就是这个人太桀骜强势了,他越是强大,才不会患得患失的对假想敌开刀。
反而,如果换成是太子和西陵卫之中的任何一个,她反而不敢保证了。
人在深宫,有时候,真的不是你安分守己就行的。
你不争,也未必代表着别人就会放过你。
季淑妃想着眼前的处境,就又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宫里宫外的,怎么就都不消停呢?”
向嬷嬷抬眸看她一眼,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宸妃娘娘和大殿下不就躲出去了吗?要不娘娘也去求一求皇上,早点给了咱们小殿下封地,娘娘也跟着享清福去?”
“哪儿那么容易的?”季淑妃失笑,“她那是大皇子的情况特殊,离不开亲娘,皇上不得已才要应允她跟着去的。”
她说着,一顿,却又沉吟:“不过说起来,如果真能让徽儿躲出去,也未必不是个好的出路!”
向嬷嬷才要接口,她已经又改了注意,摇头道:“算了,他这才多大,就算皇上真的开了天恩划了封地让他过去,本宫也舍不得啊。暂时就先这样吧,你让他们平时多注意点儿就是了。”
*
中秋过后,西陵钰倒是没有赶在那么敏感的时机就进宫去请旨赐婚,一直又挨了五六日,这天早朝之后他主动跟着去了皇帝御书房。
当时皇帝屏退了身边人,没人知道里面父子两个都说了什么,只是西陵钰在里面呆了有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出来。
然后,当天的下午就有人去定国公府颁了赐婚的圣旨。
给出的理由是定国公戍边有功,又对朝廷忠心耿耿,所以赐了他的孙女太子平妻之位,顺便,也算是对陈皇后横死一事的补偿了。
这样说,而没有拿卫涪陵部能生育做引子,也算是全了卫涪陵的颜面。
圣旨一出,整个京城里就炸开了锅。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达官显贵之家,娶平妻的都很少见,这却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有太子娶了两个太子妃的。
民间百姓倒是不会想的那么深远,只是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揣测,以后等太子登基做了皇帝了,是不是也要册封两位皇后了。
毕竟事不关己嘛,也就当新鲜事和笑话看了。
可是消息一经传开,东宫的后院里却整个儿沸腾了。
以侧妃黄氏为首的一众妾室全都红了眼,她们不敢去找西陵钰说大道理,就全都一窝蜂的涌到了卫涪陵的院子里,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请卫涪陵出面做主,一定能让太子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彼时卫涪陵正在屋子里逗着小郡主玩儿。
孩子还小,本来她拿了桌子上的流苏逗她,她伸手去抓,正乐得咯咯笑,冷不防外面一群女人冲进了院子里,扯着嗓子吵嚷起来。
小郡主卫涪陵这院子里的宝贝疙瘩,平时奶娘和丫头们都是宠着哄着的,这时候被一群女人一闹,登时就不高兴了,嘴巴一扁,就也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小郡主别哭!”青青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