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此时已闭门谢客了,昔日热闹非凡的大厅如今空空荡荡,只有梁隆意一人在焦急的走来走去。
良久,东方才带了人进来,却是安瑞良,他快步走了过来,要给梁隆意见礼。
梁隆意怒道:“现在什么时候,还行什么礼,快说梁易凯现在在干什么?”
安瑞良也不敢再磨蹭,忙道“赵家在起事前,就派人去通知了四皇子,要他出面,一举夺下皇位登基。四皇子要进宫的时候,姬雲忽然去了,他带领的人见面二话不说就杀了赵家派去的人。”
梁隆意冷笑:“姬雲,果然是我小瞧了你,后来呐,梁易凯对皇位可是梦寐以求,如今有了这样的良机,怎会白白错过。”
“四皇子本极震怒,可是被姬雲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后来他们又暗中商议了有半个时辰。四皇子便没有出门,还说是前夜喝醉吐血病倒了,把全城一半的大夫都抓去了,闹的沸沸扬扬的。”
“这个姬雲竟然能够按住梁易凯,真是厉害,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在这里……”门外忽然传来姬雲清越的声音,还有南宫惊怒的声音。
梁隆意握紧了双手,又缓缓松开:“南宫,放他进来吧。”
如此兵荒马乱之机,姬雲还是那样超然世外,纤尘不染,衣袂飘逸,恍若谪仙一般。
梁隆意看着他缓缓而来,一边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东方和安瑞良应声退了出去,姬雲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笑道:“小太爷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连安家的公子都肯效劳。”
“不过是两姓家奴,哪里比得上朝廷新贵的状元公,您的身边可都是大内高手呐。”
“义母偏爱,赏赐了些下人而已,让你见笑了。”两人相视都是微微一笑,暗中的刀光剑影只有两人自己心知肚明。
“如今芸熙深陷皇宫,我想状元公前来也必定是为了她,就不必虚与委蛇了,你有什么良策。”
“我们的时间不多,那我就直说了,赵家的打算本来是逼宫之后,扶四皇子登基。”
梁隆意冷笑:“他们以为是到大街上买白菜啊,这么容易,皇上和太子还在呐,就算是赵家杀了他们,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忘了太子刚犯的案子,他们大可以说太子发狂,杀了皇帝。而皇后拿剑要杀贤贵妃,动武的时候在场的人也很多,赵家的人大可以把罪名按在他们的身上,而赵家只是勤王救驾而已。皇帝不幸被发疯的太子害死了,那四皇子就顺理成章的登基,到那时便回天无力了,你梁隆意想要火中取栗,也是妄想。”
梁隆意放在膝盖上的手因极度的用力而发白,手背青筋暴起,而他的声音却很平静:“你以为赵家有如此聪明的人。”
“赵家家主赵乾,也就是贤贵妃的兄长,此人极善谋略,他的为人和本事你想必是很清楚的,否则你也不会在此稳坐钓鱼台,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梁隆意的眼神变得犀利如刀,身上杀意弥漫,偌大的大厅里忽然寒冷若冰窖一般。
姬雲在他凛冽的目光中竟然还是泰然自若:“你虽然派人去保护安芸熙,可是要知道,刀剑无眼。凭芸熙的聪明可以在宫中隐匿几日,但现在皇宫落入了赵家的手中,他们被找到是迟早的事,机会有很多,但安芸熙只有一个。”
“我若自信可以保护她的安全呐。”
“若是安芸熙只身一人,我相信你们两个联手,在宫中想要躲过此次劫难,也不是难事。可是你不要忘了,安国鸿也在宫中,他是想要接安芸熙出宫的,谁知连他自己也陷入了险境,以安芸熙的性子,是不会至自己的祖父与不顾的。
而安国鸿效忠北燕多年,对皇帝忠心耿耿,也绝不可能弃皇帝而去,所以他们现在是和皇帝在一起。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他们现在就在悬崖的边上。梁隆意,你的时间不多了,我能压住梁易凯一时,但压不住一世,等他想明白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就等着给安芸熙收尸吧。”
姬雲说完,起身就走,南宫却如鬼魅般挡在他的面前。姬雲微微笑道:“梁隆意,我只带了十二人,你暗中的人马有十六个,倒是有取胜的把握,你要不要试一试。”
梁隆意沉思良久,终是挥了挥手,让南宫放行,等姬雲走出了天香楼,端木磊和康裕才从大厅旁边看歌舞的雅间里走了出来。
端木磊当先急道:“你可不要被姬雲几句话说的就改变了主意,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凭赵乾的本事,肯定可以拿下皇帝和太子,只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一举出击,打着为皇帝和太子报仇的旗号就可以得偿所愿,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犯傻。”
康裕也难得的附和了他的话:“是啊,你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就忘了多年的绸缪,只要再撑上十天半月就好了。”
梁隆意抱住自己的头,声音闷闷的传来:“你们不要说了,让我静静。”
三天过去了,冷宫里的房间门窗都破破烂烂的,寒风灌进室内,寒冷刺骨。
巧莲找到一双还算干净的被褥给安芸熙裹着,尽管如此,她也冻得瑟瑟发抖,根本就睡不着。她就裹着被子跑到外间的软榻上,靠着安国鸿坐下。
安国鸿不放心她们几个女孩子,就没有和梁睿他们在一起,而是守在安芸熙她们房间的外室。他的头发有些蓬乱,显得白发更多,他的大刀就放在身侧,刀刃上的寒光映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