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陈妮先回来了,张雯从水池那儿回头问,“陈妮,余余呢?”
贺煜听见声音,从何余屋里走出来,看了陈妮一眼。
陈妮瞥到他的视线,浅笑说:“余余说她再逛会儿,等会儿自己回来。”
贺煜扫了眼陈妮,垂眸思了思,又进屋关上了门。
陈妮咬咬唇,她就是不甘心。
贺煜坐在屋里给何余打电话,偏偏电话打不通,他看着桌上的纸条,眉头紧蹙。她应该叫醒他一起去的,她是路痴,一个人在外面,他怎么放心。
由于大西所处地带和气候的原因,下午六点天才有些暗下来,贺煜站在屋前张望,没见到何余的半点影子。
何余出去一天了,电话也打不通,他面色无波澜,心底急得要命。
等到七点多,天彻底黑了,张雯和李深也坐不住了,何余从未有过这么晚还没回来的情况。
“我出去找找。”贺煜离去攥着手机向外走。
“一起吧。”张雯和李深说。
贺煜点头,“麻烦了。”
陈妮靠在门前一句话也没说,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屋。
贺煜刚走出几步,前面几个小孩子手拉手跑到他们这儿,一个高一些的小男孩对着张雯说:“张老师,何老师在村口哭了,哭得可大声了。”
“真的?”张雯问。
“真的真的。”其他几个小孩点头。
贺煜一惊,赶紧跑去村口。
张雯和李深也跟上去,村口其实离得并不近,走去至少要十五分钟,两人跑了会儿渐渐使不上力,再一看,贺煜已经没影儿了。
贺煜一直跑,直到跑到那四方田野的村口,在前方二十米远的田埂上看见抱膝坐着、孤立无援的何余。
贺煜呼口气,闭眼静神,收起刚才的毛躁不安,平稳呼吸,他踩在窄小的田埂上,一步步走向她。
何余听见动静,偏过头去看,天黑了,虽看不清脸庞,但那个身影她一眼识得。她缓缓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未干的眼泪。
贺煜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她,指腹扫去残留的泪迹,沙哑冷声问:“怎么了?嗯?”
“戒指丢了……”何余哽咽。
贺煜扫向她的锁骨上窝,果然项链不在了。
“丢了再买就好了。”贺煜把她搂紧怀里。
何余脸埋在他胸前,自责内疚说:“那个不一样……”
“那个有什么不一样!戒指丢了就丢了!有你的安全重要?”贺煜大声吼她,搂着她的手却紧了紧,“何余!你脑子呢!你他妈要——”
贺煜感觉到怀里人哭得颤抖,语调终是柔下来,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要担心死我啊……”
何余哭得愈发厉害,泪水都把自己呛着了,脸被呛得通红,手抓紧贺煜的衣服料子,“咳咳……对不起……咳咳……让你担心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无力问。
“磕坏了……”她呜咽。
急着回来,手机脱手磕在了石头上,坏了。
贺煜叹气,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刚才是他凶过头了。
李深和张雯站在水泥路上看着他们,张雯瞧着正哭泣的何余,心里怒气上扬
涨,说:“妈的,肯定是陈妮,我倒要回去问问她。”
“陈妮,陈妮怎么了?”李深不解。
张雯不打算解释,嘴里骂说:“操!陈妮个臭婊.子。”
陈妮下午回来时,张雯偶然看见她鬼鬼祟祟地在房里藏东西。
*
贺煜牵着何余的手回到住处时,张雯站在她屋子门口等他们,从窗口能看见李深在屋里安慰哭泣的陈妮。
“雯姐……”何余叫她。
张雯走到何余面前,抓住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掌,把项链和戒指放在她掌心。
“戒指……”何余惊喜看张雯。
张雯淡笑说:“被陈妮藏起来了,我刚才替你说过她了,你别放心上,毕竟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
何余不知道张雯回来时拽着陈妮的头发一顿乱骂,差点动手了,连李深都拦不住。
何余垂眸点头,“雯姐,谢谢你,还有,我很记仇的,我一点也不高尚。”她坚定愤愤。
张雯拍了拍她的肩,没说什么。
何余拉着贺煜的手走回自己屋里。
门一关,窗帘拉起来,何余在凳子上坐下,贺煜开灯,随后半蹲下,微仰头看她。
“我的宝宝,原来你是被人欺负了?”贺煜轻声问,伸手将她的碎发卡在耳后。
何余浅浅一笑,“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会了,她要是再敢欺负我,我会欺负回去。”
“记得这个教训了?”贺煜温和问。
他唯独担心她活得太纯粹,他不在身边,受人欺负怎么办。
何余点头,扁嘴:“记得了……永生难忘……”边说何余边摸了摸项链上的戒指。
“戒指有那么重要?”贺煜摸着她的脸问。
何余紧盯他深邃的双眸,重复说:“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贺煜淡笑,“知道了,以后给你买一百个。”
“买一百个干吗?”何余讶然。
贺煜凝视她,低沉喑哑道:“以后丢了就拿个新的骗骗你,怕你再不接电话,怕像今天一样找不到你……”
何余低下头,挨着他额头,鼻子一酸,低语:“对不起……”
何余没吃晚饭,贺煜煮了两包泡面,在里面放了火腿肠和鸡蛋,算是两人的晚饭。
两人并排坐在木长凳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