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道了一声:“叨扰了。”一行十人,进到店内,分两桌坐下。
借着屋内的烛火,西门庆看清楚了这妇人相貌,脸上铺着厚厚一层粉底,头戴一片钗环,浓搽就两晕胭脂,辘轴般蠢坌腰肢,棒锤似粗莽手脚,眼角含笑,倒不怕他们这些升任,见西门庆打眼看顾自己,娇小一声,扭着身子道;“几位客观,吃多少酒,又用些什么点心?”
武松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叫嚷道:“但有好酒只顾上,不要问多少,你方才不是说有肉馒头么?也上七八十个,稍时一发算钱给你。”
“可吃肉么?我家男人,前日打了一头山猪,留下几斤肥肉。”
“但有,切七八斤来下饭。”
妇人笑嘻嘻应了一声,真要走,西门庆突然道:“我听你这名唤十字坡,不知店家娘子作何称呼?”
妇人见西门庆生的俊俏,抛了个笑眼道:“奴家娘家姓孙,这里的都唤我做孙二娘,刚才带你们来的,是我的丈夫。”
西门庆暗中点了点“她是孙二娘,那刚才自称张三的便是菜园子张青了?不想他们夫妇二人的黑店,正撞在我的手里,先不忙发作,看看他们耍什么手段,打探清楚些,也省的冤枉好人。”
“店家还请快些做,我等都饿了一日了。”
“稍时便好。“
那自称张三的汉子,见了也道声:“我去后厨帮手,几位先吃杯茶暖暖身子。”说罢,也转身走了。
后厨内,孙二娘双手叉着腰,等张青来了,笑道:“你这作死的夯货,居然引来这么好的生意,看他们十个大汉,正好做半个月的肉馒头,还都能当做上好的黄牛肉卖,再看那个公子哥,生的细皮嫩肉,富家衙内打扮,包袱里不怕没有好大金银,歇了多日的买卖,原来在这里找补。”
张青摇了摇头道:“不要忙着做事,我看他们几个都是不良善,多有好武艺傍身,腰间还带着兵刃,要是被察觉了,面上需不好看。”
孙二娘横他一眼:“你怕什么?人多有能怎的,咱们手下的弟兄,也都是刀口舔血的,还怕他们?生的雄壮又怎的,能挡得住姑奶奶我的朴刀?再者说,咱们下了麻药?任凭他们都是山里的大虫,也都倒了,吃我的洗脚水。”
张青劝道:“咱们做的是要命的勾当,还是小心些好。”
孙二娘急了:“店里都多日不曾开张,昨日只拿了个胖大和尚,那当得几日买卖,你要放了他们?在等几日,老娘跟你去吃西北风?”
“你急什么,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看他们当中有机警的人,咱们先上的酒肉,他们必定是要查的,为防万一,咱们索性拿好的上,叫他们吃了,都是肚大的人,刚才要的哪里够填饱肚皮,你等他们再要时?必定不防备,到时候你多下些麻药,再吩咐老二、老三他们,都备下刀兵,万一事发,先下手为强。”张青是谨慎的性子,可见浑家发了性子,不敢招惹,他是入赘来的,见了婆姨,自然矮上三分。
孙二娘知道丈夫说的有理,可就是不耐烦他这个样子,往他下身摸了一把“看在这些肥羊的份上,老娘今晚好好伺候伺候你,大不了随你意,吃了这十个人,放了那个胖和尚,叫你卖个乖。”
张青露出一丝的*****那你可不要讨饶,还有,不是我要放那和尚,出家人还是少招惹些,日后若有个不方便,咱们也有投奔的去处。”
孙二娘笑骂一句,转身道:“小二、小三,你们两个蠢货还不快出来。”
贼夫妇计定,不多时,妇人托出一大桶酒,切出两盘肉,还有三笼屉冒着热气的大馒头,都把来放在桌子上:“客观慢用,若是不够时,但唤我再做些。”
武松见了,先拿给西门庆一个道:“哥哥先用。”
西门庆拿过馒头拍开看了,也不忙吃,叫道:“店家,这馒头是人肉的?是狗肉的?”
孙二娘面色不变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那里有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我家馒头,积祖是黄牛的。”
武松年岁还小,也没怎么走过江湖,无有后世谨慎性子,因饿的紧了,掰开一个,见没什么异出,张口就吞了下去,咂砸嘴道:“味道不错。”
又舀了一碗酒,闻了闻气味,眯了眼“咕”的就是一饮而尽:“店家,你家这酒,好生淡薄。别有甚好的,请我们吃几碗,刚才你家丈夫可都答应了的。”
趁着西门庆与店家闲聊的功夫,薛永、卞祥几个,将酒肉馒头都仔细看了,冲着西门庆摇摇头,意思不见有什么古怪,这倒是奇了?难不成水浒一书里,记得错了?
看着众人吃喝,西门庆腹中也是饥渴,也想着吃几个,但一想到流传了千年的人肉包子故事,还是让他心头发毛,胃口倒尽。当下只是慢腾腾地舀了一碗酒,端在手里眼望窗外,半天也不吃喝一口。
孙二娘一直暗暗打量着,见西门庆不吃,便殷勤问道:“这位客观,你怎么不用酒饭?难道是小店的饮食粗粝,不合公子的口胃吗?”
西门庆摇摇头道:“这倒不是,刚才走路,腹中进了凉气,有些不适,我等会再吃。”
孙二娘因与张青早有计定,也不怕什么,只冷笑道:“翻山越岭,身子不吃不喝能挨得住?看你能撑住几时?干净的你不吃,只等着吃麻药吧!这般英俊的哥儿,用来做牛肉当真是可惜了,要不是那厮看的紧,老娘我先受用一番,再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