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玄甲斥候的到来,参加会议的各方都听之任之,无论是哪一家,都没有提出任何对策,仿佛那些穿着黑色皮甲的人并不存在。
不过,他们明显不敢掉以轻心,每天负责巡逻和守卫的兵卒,是越来越多了,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被上级下达了不要和玄甲斥候起冲突的命令。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这次草原各部头领大会,便这般召开了。
只不过,过去没有这种碰头传统的各大部族,实在不是很擅长进行这样的事,所以在大会的第一天,就爆发了严重的暴力事件。
据说铁弗部的一名将领,与拓跋部的一名将领,当场就打起来了,双方甚至拔出了兵器,在诸多将领的围观下,真刀真枪的比划了一阵子,最后直接见血。
于是第一天的会议,并没有取得任何建设性的成果,放到有些增加仇恨的意思——毕竟在场的诸多部族,他们之间很多本来就存在着仇怨,那拓跋部与铁弗部最近还有几次冲突。
不过,想到陈止给出的最后日期临近,他们却已经浪费了一日时间,另一方面,考虑到这里靠近幽州,周围还有玄机斥候窥探,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那张方就带着兵马,效仿奔袭慕容棘城之事,将他们也给一锅端了,因而这不少人的心里都生出了焦急之意。
虽说他们这次聚集起来,人数众多,可一样不敢自信能顶得住玄甲军多长时间,毕竟那支兵马的名声,是匈奴、慕容、宇文、高句丽等势力的血脉铸就的。
而当天晚上,就有三个小族,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连夜离开了,其中有一个部族朝着北边跑去,另外两个则直接南下。
消息传到三大首领的手里,他们马上就意识到,往北边跑的那支部族,显然是要逃到最北边的贫瘠荒漠之地,那里更加寒冷,食物更少,要承受更多的危险,可能一个冬天下来,那般小族就已经彻底崩溃了。
至于往南边而去的两个部族,更是无需多想,显然是直接去幽州投奔陈氏了,可谓一了百了,再无烦恼。
只是,小族过去投奔,或许只是被圈养起来,但大族的头领却不敢做这般奢望,这也是他们会聚集在一起的原因所在。
三个离开的小族,终于让他们更加认识到情况的紧迫性,必须尽快做出决断了,再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们浪费了。
于是这第二天,三位大族头领不得不以身作则,严格控制手下的秩序,第一天闹出事端的两位将领,都被勒令反省,没有再次参加会议。
不过,这一天的议论同样不好,因为三大头领的意见并不统一,那位铁弗匈奴的刘虎,居然有意同意陈氏提出的要求,建议其他两人,也去往蓟县,见过征北将军之后,看清楚局面,再说其他。
“我等过去,但部族尚在,若是生出什么意外,就是一场混乱,玄甲军固然强横,但人数有限,要是整个草原都乱了,他们也会十分头疼,况且我等为首领,为的终究还是族群,如今只要亲身赴险,便可以解族群之危,自是义不容辞。”
刘虎的宣言,自然是大义凛然,只是拓跋六修和刘曜却很清楚,这话只能信一半。
那刘虎的部族铁弗匈奴,本来就距离幽州很远,幽州如今连并州都没有笑话,自是无力顾及并州往西、过了大河的河套之地,当然要采取羁縻手段,况且那刘虎和陈氏之前没有接触,也无仇怨,征北将军府就算再怎么狠辣霸道,也不至于下太大的死手。
可余下两大部族就不一样了,先不说柔然如何,就看拓跋部那拓跋六修,之前就得罪过陈止,其部族还几次毁诺,再加上和六修抢夺过单于之位的拓跋郁律,现在就在陈氏麾下,怎么想,他去投奔,都不会有好下场。
至于刘曜,当初更是和陈氏直接结仇,几次面对面的厮杀,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心结的,更何况,他本是匈奴贵族,虽然最后被逼着北走,可终究留着一个正统名分。
现在,整个匈奴国都被幽州灭了,他真要是一声不吭,就直接过去投降,事后亦没有脸再以匈奴正统自居了。
说到底,这次的事还是玄甲凶焰滔天,说灭匈奴就灭匈奴,说打慕容就把人家单于给抓了,换成其他时候,单纯几封信,一道传言,这草原上的诸多部族哪里会当一回事?真要是打不过了,跑了便是。
就像是那北去的一支小族一样,最多是日子难过一点。
只是大族人多口杂,往往还沾染了汉化,文明开化,过了一些好日子,有了既得利益阶层,就不是那么好游牧的了,但这就难免被玄甲军克制。
三大族长谈不拢,下面的人再怎么表态,一样毫无用处,于是这第二日的会议,最终就演变成了争吵,也是不欢而散。
当天夜里,那刘虎甚至考虑过,直接带人离开,只是三家兵马皆在,虽然能互相支援,但也在彼此监视,最终还是没有走成。
只是,任谁都能看出三家之间的不愉快来。
纷纷扰扰之间,时间来到了第三天。
“之前两日,我等议事,皆无成果,若是今日还无结果,那某家可就没有时间与几位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
刘虎一开始,就挑明了态度。
其他两位族长听了,纷纷点头,毕竟他们的耐心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在这里呆了三天,在他们看来,已经是足够危险了,如果还不能有结果,